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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蒿里清风(五)(1/4)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渴望触碰,却又不爱自身。

    杨婉听着邓瑛的话,手慢慢落向他的腰间。

    他身上的中衣也是绸制的, 因为洗得过旧,与手掌接触的时候,带着纤维的滞涩感。

    “躺过来些。”

    杨婉轻声说道。

    邓瑛却僵着背脊一动不动。

    杨婉的手指在他的腰上蜷起, 一面手肘使力,朝邓瑛挪近了几寸。

    “我才是没有家的人。”

    她说完, 把自己的身子慢慢地蜷进了邓瑛得的怀中。

    深秋的冷雨虽然无情,却还是被这一方陋室阻挡在外。

    室内床帐垂落,帐后的床被, 散发着澡豆的清香。

    杨婉睡熟以后, 无意识地蜷紧了双腿,膝盖轻轻地靠在邓瑛的腹下,若再朝下一些,便是那令邓瑛不堪启齿之处。

    他受刑的时候早已成年,按照明朝的规矩,内廷阉割成年男性,为了减少阉人死亡, 可以留势。

    然而邓瑛受刑时,是一个罪囚,因此内廷并没有给他这一份仁慈。

    邓瑛至今都还记得, 伤好以后, 礼部来领人。他和其他的阉人一道,在礼部接受入宫前的验身。

    验身的人冷漠地评述着当场每一个阉人的伤口。

    “他这个下刀少了半寸,你来看看 以后里面的软骨会不会突来”

    “这不好说。”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名册,又道“哦, 他年纪不小了,掌刑的人怕担人命,这么割也是有的。”

    “啧这不好办啊。”

    “怎么,难道还要再让他刷一次“茬””

    这一番话是对着邓瑛说的,他并不想听,但是却没有资格回避,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思绪放出去。

    那时郑月嘉是司礼监遣来盯礼部差事的人,他原本没有进来,听到里面的对话,才在门前看了一眼邓瑛,见他握拳垂头,便侧面问道“里面验完了吗”

    “哦,差不多了,就这一个,还要您给看看,我们拿不定。”

    那人说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录,而后抬头道直接唤出了邓瑛的姓名“邓瑛。”

    “在。”

    那人朝郑月嘉所立之处指了指,“站过去,让司礼监祖宗掌一眼。”

    邓瑛转过身看向郑月嘉,郑月嘉却没有看邓瑛。

    他接过名录翻了两页,随口应道“我这会儿不看了,等明年再说吧,若是不好就再刷一次,若是好,没必要让人现在就受苦。”

    邓瑛垂手站在郑月嘉的面前,周身皮肤全部曝露在早春的薄寒里。

    郑月嘉合上名录,双手击掌,对室内接受验身的众人道“你们穿衣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邓瑛穿好衣衫,和其余受验的人一道走出礼部的后堂。

    人们轻声地说着刑余后的疗养少食辛辣之物,勤洗,修身养性,不要再妄想还能和女人在一起,以后有了钱,只管买人放着服侍起居,也是一样能过好的。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阴阳之欲这种东西,它就不像“道理”。

    它不是拿来“立”的,它是拿来“破”的。

    杨婉的那双膝盖此时轻轻地抵着邓瑛的腹部,没有欲望看清楚,没有欲望,别锁了却令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下身破败的具像。也许“自卑”和“自厌”本来就是一种扭曲的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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