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东厂的内衙面阔只有两间。
外间是正堂,里间就是值房。
值房内没有陈设,只挤挨着放着一张矮床,三四个墩子,一张桌子。
邓瑛坐在窗边上,翻看看杨伦写的清田策,两个厂卫坐在一边剥花生,其中一个道“督主看什么呢,看了个把时辰了。”
另一个轻道“户部写的清田策。”
“南方清田,我老家的田产要遭殃咯。”
“你家的田产多吗”
那人摆手道“幸而也不多,老家剩下的人,也不大想照顾,如果能卖出去,倒也还好。”
“那得看,是个什么价钱。”
说完忽听邓瑛咳了几,说话的人忙站起身道“督主要水么。”
邓瑛放下策文,试着力站起身,“我自己倒。”
那人忙殷勤过来,“还是我来伺候您,那日要不是您亲自去武英殿,这遭殃就属下了。”
“嘘”
旁边的厂卫一面拽他的衣服一面朝门口看去。
那人还不明就里,“别拉我,都知道我们督主好,和那些牛鬼这这杨女使。”
说完,噌地一站了起来,一边拍身上的花生皮,一边拽着旁边的人掩门出去了。
杨婉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大袖衫,肩上系着如意纹绣的月白色云肩,松鬓扁髻,簪着一根翡翠玉簪子。与平日着宫服的模样倒有些不相似。
“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婉扶了扶玉簪子,“陈桦让我来问问你,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后日去他那儿凑锅子呢。”
邓瑛道“他怎么不自己来。”
“哦,他怕他过来,像是巴结内东厂似的,就”
“宋掌赞会让他使唤你啊”
“你”
杨婉看着邓瑛坐在灯下,一本正经地分析,忽然有一种想蹦上去捏他脸的冲动。
“我跟他讨的差事,行了吧。”
邓瑛似乎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但却下意识地“啊”了一。
“你”
杨婉坐到邓瑛身边,“你信不信”
“嘶”
杨婉无意间碰到了他好没好全的伤处,他一下子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杨婉忙站起身,“完了,我碰到哪儿了”
邓瑛梗着脖子没出,却下意识地拿起杨伦的清田策往腿根处挡去,这个动作到是让杨婉想起了第一次进到他的居室。邓瑛坐在床上,也是这般僵硬地举着一本书。
“坐我对面,好吗”
他说着,轻轻地换了一个坐姿,“要不要喝水。”
杨婉明白他在岔话题,便接过话道“要。”
邓瑛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杨婉,自己也斟了一杯。
“殿下好些了吗”
“好多了,所有人里,就属你的伤病,养起来最难了。对不起啊,我给你们出馊主意,又害了你。你要是觉得想不通”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要不要打回来。”
邓瑛摇头笑了笑,将一颗雕芙蓉的翡翠玉珠子放到杨婉的手心,“给你。”
杨婉一愣,又听他道“养伤的这几天雕的,也是定珠,可以穿在你的另外一块玉坠上,这是中和殿殿顶更换镇兽兽眼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