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京城的戏台上正流行一出戏,名子叫做感恩图报,歌颂候府、姑村、才子之间令人涕下的感人故事,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
京城第一美男林昌祁的正妻有了着落,这虽然让京城好多世家女伤了小心肝,却极大地激发了寒门闺秀百尺高杆更进一头的信心。想想吧,一个偏远山区的姑村都能麻雀变凤凰,何况自己还不差呢。
江又梅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寒门女励志的楷模。
她一进画房,满屋墨香,刚才心底那股郁闷之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了,有的只是澄澈和纯净,无一丝杂念。
江老爷子不止一次夸赞自己眼光独道,这个徒弟收好了。因为江又梅不仅对师傅传授的技巧、意境很快就能领悟,还会发扬光大,揉进自己的“想法”。每每画出来的人物都令老先生惊叹不已,有意境,有技巧,更有自己的创新。
老先生常常挼着胡子乐呵呵地说,“甚好,将来定可以青出于蓝,超越为师。”
江老先生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人物画稍微薄弱些。现在看到徒弟将来可以帮自己弥补这个遗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林昌祁站在新园左侧的楿樟树下,向大画房的窗户望去,雕花窗棂是打开的,正好看见江又梅在窗前低头做画。
此时的阿梅,五官依然如故,只是清瘦了些。脸上有的是认真、执着,甚至还稍许有些硬朗,同原来的温柔恬静判若两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风霜,但却改变了她的心性。这让林昌祁很是自责,想着如果自己早些找到他们母子两个,不让他们受那么多苦,那么阿梅的变化或许就没有这么大。
不过,她认真的模样也同样令林昌祁着迷,可执着、硬朗的心性又令他倍感无奈。这样的阿梅,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和变迁之后还会重新接纳他吗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江又梅今天画的是“娇娃扑蝶”。画面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她穿着亮丽的衣裙,裙袂飘飘,脸颊红润,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正手拿团扇在扑花丛中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当江又梅勾勒完最后一笔后,满意地把笔放下,摸着酸硬的脖子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林昌祁在树下痴痴地看着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飘落下来的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肩膀上,在他的周围打转。
这人真是太讨嫌了,哪有这么看人的江又梅很是没有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伸手把窗棂拉上。
嘭地一声,把一旁看画的江老先生都吓了一跳。老爷子放下画说道,“徒弟呀,干嘛手那么重吓了师傅一大跳。”说完一抬头,才看见窗户对面林昌祁在树下像个桩子似地傻站着。
林昌祁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孟浪偷窥佳人把人惹着了,有些脸红地转过头去,竟然还舍不得挪个地方。
正在园中石桌旁一个人下围棋的林老爷子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孙子,大着嗓门骂道,“傻小子,看傻了吧,看见人家画完了就该早些把头转过去才是。真是,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笨的孙子,丢尽我的老脸。”
一句话把园子里的其他几人都逗笑了。林昌祁很是难为情,又不敢反驳老爷子,只得拍拍肩膀上的落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中午,江大富夫妇先来,随后,江家老宅一家人除了在县城的江又书也都来了,连最小的江业京都被抱在怀里来窜门子。
先把他们请到了新园,今天阳光正好,不烤人,又温暖。所以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桅子花的香气一股一股地传来,令人倍感舒适。
江老先生的花园有许多名品牡丹,争相开放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曳,脚下萋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