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息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虽然景帝年间的宿将大多打的不是匈奴人,没有多少对战匈奴的经验,但被他像个木偶一样指挥了这么久,在战事结束之后才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这也算得上很识大体了。
卫青计算了一下行程,他是打算沿着卑移山再追一两个月白羊王和楼烦王,把他们撵远一些,然后绕着回到河套平原的,这两个匈奴王爵不能不撵,李息有两万骑兵,带着充足的粮草辎重,战马物资,如今尖刀直插右贤王部,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萧载犹豫着道“要不要再派人去一趟,我总觉得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卫青看了一眼雄伟的贺兰山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人对着这么显眼的参照物迷路
然而分兵行军不到十日,这一日卫青正在大帐内看书,外头忽有传令兵满头大汗地来报,说是李息将军带着部队追上来了,甚至都不要传令兵传话了,李息自己惊慌地进了大帐,对卫青这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年轻将军急道“卫将军,我的人马丢了”
卫青惊疑地站了起来,连忙问道“丢了丢了多少人马”
李息欲哭无泪地道“就是、就是我的人马丢了啊”
萧载迟疑地道“将军,也许李将军是说,他的人马全部都丢了。”
李息干巴巴地道“还是剩了两千多人的。”
卫青没有理会这微弱的挣扎,他也惊得脸色一变,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丢是和右贤王打起来,大军溃散了吗”
他这话属实是很看得起李息了,事实上李息就是在中军帐里补眠了几天,然后走着走着发现前头的部队离自己越来越远,离那一条贺兰山脉也越来越远,他立即下令遣人去责问领头部队,结果遣去的人也没回来。
李息坐牛车坐惯了,想亲自去追前头部队,骑马骑了一个上午就受不了了,又回到车驾上歇了半天,这一歇就不得了了,等到他一觉睡醒,连后营带着辎重都追上前头部队了,远远地只见到一路烟尘,他身边就剩下自己的亲信部队还守在原地。
李息自己叙述着,都觉得茫然极了,他究竟是不是还没睡醒,还在做梦这梦做得真够离奇的啊
卫青听了李息这段离奇的经历,饶是他一向冷静过人,也不由得被气得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大帐内来回走动,思考对策。
萧载蹙眉,忽然道“临阵夺权”
卫青也不由得默然,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主将打得军心涣散时,有人登高一呼,力挽狂澜,军中将士于是不再服从主将,只听从新主将的命令,这样诞生的新主将无一不是极为优秀的将领,所以也常常会被君王赦免甚至嘉奖,但李息这个旧主将他根本就没打啊,无功也无过,军心这就涣散了
李息听了这句话,眼前就是一黑,他真要是打仗打丢了一万八千骑兵,前车之鉴李广还在那儿,可以花钱赎罪,等风头过去,朝廷缺武将,还是有可能起复的,可要是被临阵夺权,那就是治军无能,没有那个带兵的能力知道吧大军没出事,而他会狠狠出事
萧载询问道“李将军,你对这个夺权之人有猜测吗或者说,有谁看你不顺眼,而且颇有能力威望这悄无声息带走近两万人,若无事前多方筹谋,不大可能。”
李息哪知道这个他连忙让人把裨将叫来,裨将硬着头皮想了半晌,说道“校尉田十,被将军责打过,千夫长之中,有个叫周武的人,杀敌勇猛,素有威望。对了,还有一名什长赵破奴,身高九尺,力大无穷,真壮士也,军中许多人都很服气他。”
他其实还能列举出许多人,这会儿想到谁都觉得鹰视狼顾,连那个讨嫌的黄安,裨将都感觉此子隐忍,也许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