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一颤,一朵绽放正美的山茶花被折下,孟霆元想,前半生负重筹谋,后半生该心系天下,囿于这殿宇内不得丝毫懈怠。
他属于这里,就像有的人属于山野草泽。
孟霆元回过身“三宫主,愿你平平安安,自由自在。”
午后,皇宫中一派安然静好,东墙附近,玎珈宫内传出一阵笛声。
霍临风立于檐下,两手捧着鹰骨笛,容落云伴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曲终,霍临风道“每回都吹这一支,将士们会否听倦了”
容落云问“你只会这一支不成”
霍临风答“是啊”他非乐师,难不成还要会七八支曲子可答出口有些没面子,又道“塞北的小春台改为乐馆,我可以去学。”
容落云未接茬,甚至抿抿嘴,一声都不吭。他踌躇片刻,霍临风欲牵他的手,也被他躲开了,转过身,他迈开步子朝屋中走去。
这副情态甚为低落,霍临风误会,追道“你不喜欢我去小春台那我不去了。”
跟进屋,见容落云仍无反应,于是再补充一句“我没有相好的姐儿,你别乱想啊。”
容落云听罢回头,眸似初春的桃花,含情,更藏一份羞怒。揪下腰间的丝绦玉牌,甩出去,当作马鞭一抽,骂道“你都被封为大将军了,还胡吣什么”
霍大将军抬手接住另一头的流苏玉珠,缠两遭,借力猛地一拽,再双臂微张,将扑来的容落云擒住。
他晓得了,说“唐公子,你是不高兴我做大将军”
容落云偏过头“怎会,前程似锦,我为你心花怒放。”
霍临风“啧啧”道“耷拉着小脸儿,还嘴硬什么。”铁臂一收,勒着那截腰肢将人抱起,容落云攀上他的肩,哼哧着,活像一只闹性子的小狗。
行至床榻边,霍临风屈膝落座,怀里抱着容落云,手掌沿其后背慢慢地捋,哄着呢。容落云低头玩儿玉牌,说“你受封大将军,掌长安城的兵马,好威风。”
霍临风应道“嗯。”
容落云又说“还赐将军府,赐良田,赐数不清的宝贝。”
霍临风依旧“嗯。”
容落云陡然高声“那还如何回塞北”
岂止是塞北,待走马上任,便是长安城一等一的重臣,哪里都去不了。容落云动动嘴唇,吞下心底不断翻涌的字句,认命般,环抱住霍临风的劲腰。
霍临风问“你不想让我”
颈侧分外酥麻,是容落云打断他,蹭着他的脖颈摇头。“我没有。”容落云否认,然后岔开话题,“父亲终于沉冤得雪”
霍临风说“是,我已经派杜铮去通知你姐姐了。”
容落云总算有点笑模样“姐姐一定很高兴。”他仰起脸,“皇上还调回沈舟大哥,你说姐姐和他会不会”
霍临风低声道“操心那么多。”俯首闭目,在容落云的唇角轻啄一口,搂紧些,复又啄了几下。
容落云求怜“重些。”
真会叫人上火,霍临风问“多重”
容落云说不清,廉耻之心所剩无几,使劲仰着脸,嘀嘀咕咕地要求,什么唇齿相欺,什么口渴,竟还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霍临风顿失逗弄的心思,垂首衔住那唇瓣,大手托着容落云的后脑。屋中无风,无话,仅余两道喘息声交错融合,偶一停顿,便是更急切的狂风暴雨。
不知何时,容落云蹬掉了绫鞋,脚尖儿抬高勾开纱帐,一层锦缎,两层薄纱,落下来将他们掩住。他仍环着霍临风的腰身,逐渐摩挲至背,情动施力,惹得对方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