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郎那毛躁少年一日说漏了嘴,说冉叔问他大姐过得如何,他说他每日看着呢,大姐过得相当好。
苏小培笑了,就知道这熊孩子是能派上用场的。
只是冉非泽若对她安心了,那分离的日子是不是就更近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到了发月钱的日子,账房先生给苏小培支了五两银,说是大人嘱咐了,这月虽未做足月,但按足月的银钱付。苏小培没客气,道了谢,央账房先生替她将一两银换成碎银和铜板串钱。这是冉非泽教她的,钱庄里的人最是狡猾看人脸色,若遇上心地不好的,瞧苏小培啥也不懂,换钱时会坑她,所以他嘱咐她去衙门账房里换兑,现在,她照办了。
接下了银子。苏小培回家,把四两整银放在了卧房小桌的墙角处,那里有冉非泽帮她弄的一个暗格,特意给她放钱银的。然后她带着碎银铜板,去了客栈,买了只烧鸡和一壶酒,请冉非泽吃一顿。
“发月钱了啊”冉非泽开门,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直笑。
苏小培也笑“烧鸡一只,我请阿泽吃。”
冉非泽哈哈大笑,完全没跟她客气,又叫小二往屋里送了些下酒菜。
两个人围坐桌前,冉非泽摆上两只酒杯,一人倒上一杯酒。他一饮而尽,苏小培也不好这时候说她不会喝,于是小心抿了一口,白酒呛喉,烧得她嗓子发辣,她咳半天,不充好汉了。
冉非泽撑着下巴看她直笑,苏小培咳完了,觉得很不好意思。
“姑娘过得如何”他忽问。
苏小培答“不错。”
冉非泽又笑,苏小培觉得他的笑容背后的意思是说,你过得不错我就要放心走了。
这想法让苏小培有些低落起来,可冉非泽没说要走的话,却跟她说了件他为了一罈酒冒险的趣事,苏小培被那事逗笑了。
两个人喝酒吃菜,苏小培不觉又抿了两口辣辣的酒,兴致来了,她忍不住也与冉非泽说了几件她在衙门里遇的事,说到有次受了某位师爷的夸赞,她不知
该如何应对,于是答“哪里哪里”,可是万一下次还有人夸她,她还只会答“哪里哪里”,别人次次夸她,她都只会“哪里哪里”,那样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她说完了,歪着脑袋,怎么觉得自己这么臭屁的语气似曾相识
冉非泽哈哈大笑。
“答哪里哪里也是不错。日后姑娘若是失了踪,师爷们写寻人公函时,可写上那姑娘喜欢答哪里哪里。”
苏小培撇嘴瞪他,想想也觉好笑,而后她认真问“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该挑些师爷的好夸赞回去,奉承奉承可夸他什么好”
冉非泽认真答“你可在他夸你后,回赞他所言极是,或赞他识人有眼。”
苏小培又想笑又想垮脸给他看,壮士,你许久不捣乱,憋不住了是吗
“姑娘可是想夸赞我”冉非泽扬了眉毛,一脸有所期待。
咳咳,苏小培清咳,正经脸“为免壮士回我
所言极是,我便不夸了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完,苏小培心中却增伤感。
他俩说了废话一堆,其实哪里有这么好笑
苏小培真的想问“壮士,你不走行不行”
可就如同冉非泽知道什么对她最好一样,她也知道这样是强人所难。她只能对他笑,而他终于,抚了抚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