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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2)
    第19章

    圣上被淋了一脸一身的雨水,回到紫宸宫的第一件事,自是要沐浴更衣。这差事原同日常盥洗之事一样,都是御前内官伺候的,然周守恩想了一想,转而吩咐姜烟雨入内伺候。

    慕烟惊得将眼睁圆,“我奴婢”

    周守恩不容她推拒,就令人将浴巾寝衣等通通交予她,冷声催促道快进去吧。”

    周守恩这会儿可半点不想伺候圣上,不仅是因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现下心情不好,更是因他比别人更知晓圣上是为何心中不快。在龙首池马球场时,旁人因当时鼓乐嘈杂没能听见开赛前圣上和郡王说了什么,但他当时侍奉在侧可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圣上是为永宁郡王讨要姜烟雨的事暗暗动气呢。

    圣上既是为姜烟雨心里憋着火,也就该由姜烟雨去承受圣上的怒火,他可不去触这霉头。周守恩就以御前总管的身份,硬将姜烟雨催逼进了圣上沐浴的甘泉殿。

    慕烟只是一小小宫女,当然无法违抗御前总管的命令,就只能捧着衣盘走进甘泉殿深处。深殿重重帷幕后,九道白玉龙首吐水入池如泉声淙淙,蒸腾水汽氤氲如山间云雾,缭绕着年轻男子披散的乌黑长发与修长挺直的肩背,晶透水珠沿着他脊背上的山峦起伏缓缓流下。

    慕烟低垂着眼挪近,尽量不教自己的视线与皇帝的身体有任何接触,先将数只百和丝罗香囊沉入白玉浴池中,再将捧着的澡豆等物放到一边,拿起了梳篦和花露。

    她不想触碰皇帝的身体,就避开伺候沐浴之事,只给他梳洗头发,一边十分动作缓慢地拖延时间,一边盼着皇帝张口说出他近来最常对她说的两个字“下去”。

    然而近来她为行刺之事希望能常伴帝侧时,皇帝动不动就叫她下去,这会儿她盼着赶紧离开,皇帝却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慕烟磨磨蹭蹭地为皇帝梳洗长发许久,终是梳无可梳、洗无可洗,只能拿起澡豆,缓缓靠向皇帝的手臂。

    将澡豆想像成扎在皇帝身上的利器,或许就可以少些心理煎熬,慕烟正这样想并要为皇帝擦拭手臂时,忽然手腕被皇帝攥住,澡豆滑落入兰汤的瞬间,她眼前一阵晕眩,整个人竟也被皇帝扯入水中。

    慕烟不会游水,在被拽入水的那一刻忘记浴池水并不会深到将人淹死,只见眼前白雾茫茫一望无际如是汪洋,惊慌恐惧之下,下意识就反手抓住最靠近她的“救命稻草”,如浮枝渴求依附。

    然她所抓住的“救命稻草”,正是拽她下水的人,也是她的杀兄仇人。慕烟醒过神时立即松手后退,但皇帝攥着她手腕的手半点不松劲,径将欲退的她拽到他身前,目光幽深难测地落在她脸上,身形亦如山海阴影向她覆来。

    他今日失控了,在龙首池马球场上,为了韫玉想要姜烟雨那句话,为了姜烟雨,在马球赛最后关头无法自控地下场,并为抢夺胜利差点伤了韫玉。皇帝直到此刻都不明白他为何会为姜烟雨失控,只知他那时无法不下场,在韫玉即将赢球并赢得姜烟雨的那一刻。

    那一

    刻,他忽然清醒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将姜烟雨当小兔子养着玩,如果姜烟雨只是他豢养的宠物,韫玉想要,他可立即将姜烟雨送出,无须任何附加条件。可是当韫玉即将赢下马球赛时,他近日来为姜烟雨絮乱躁动的心意,如被火上浇油,他突然醒觉他不接受姜烟雨为别人所有,哪怕那个人是他的至亲侄子,他不能将姜烟雨拱手送出,抑或是同他人分享她,就似他的权柄江山。

    并不是将她当成豢养的宠物,那他将她当成什么不可将她拱手送出或与别人分享,又意味着什么皇帝心中缠结如线团的乱念,依然难解之时,又想到韫玉今日讨要姜烟雨时的郑重神色、韫玉为赢球不惜以身犯险的举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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