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个农家院,三间土坯房破蔽不堪,院墙却筑得极高,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院中停着一辆又旧又破的骡车。一个穿着褐衣,皮包骨头,眉眼耷拉着的中年汉子正在刷骡车。
先前的黄瘦女人在他不远处,正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花布袄,布巾包头,面上无肉的老妪说话。
“两百个大钱,不能再多了。那丫头不过是你们白捡来的孤女,还是个痴傻的,七岁的年纪又实在太小了些,买回去也没什么用处,白白浪费口粮。”老妪眯缝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田诺懵了一瞬这是什么状况,她这是,见证了买卖人口现场
太阳西斜,有气无力的斜晖落到黄瘦女人的面上,清楚地照出她神情中的不满“杨婆子,你出价也太少了些。人你见过,轮廓眉眼一等一的标致。虽然脑子不灵光,胜在听话。”
杨婆子不松口“那丫头好好养,许是个美人,若在太平盛世,找个贪她好颜色的不难。可如今这世道,有几家买得起这种中看不中用的”
黄瘦女人还在犹豫,刷骡子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开了口“两百就两百,就这么定了。”
“这怎么行”黄瘦女人双眉一竖,想说什么,汉子使了个眼色给她。黄瘦女人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吞下了想说的话,咕哝道,“算了,横竖就只剩这最后一个了,又是老生意,就便宜你这一回吧。”
杨婆子顿时眉开眼笑“大郎和董娘子爽气。我这就回去传信,明天一早来领人。”
听到这里,再看看“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田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她,不,应该是原身。听两人的谈话,原身今年才七岁,是个脑袋不大灵光的小姑娘。不知怎的落入这对夫妇手中。
难怪男孩刚刚说她是傻子,她还以为男孩故意刺她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会儿,这对人贩子夫妇正商量着要用两百个大钱的价格把她卖给这个杨婆子而杨婆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从这对夫妇手中买人了。
田诺皱起眉头,原身下落不明,现在这个身体里的人换成了她。她纵然不了解自己到了哪个朝代,可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被贩卖的漂亮女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是这种便宜货。卖给人做丫鬟已经算不错了,若卖到那做皮肉生意的暗娼之地,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古代和现代不同,被卖了,签了卖身契,便是主人的私有财产,成了奴籍,从此与货物无异,生死荣辱皆系于人手,再无自由与前途可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诅咒兔子同学一百遍。若不是他,自己早就高高兴兴地享受大学生活去了,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可怜田诺十八年的人生中,除了最后的死于非命,此前最大的挫折也不过考试没考好,好朋友生了误会之类的事,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郁闷地差点想再去死一死。
然而摸到手腕上的雨花石珠,想到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终究冷静了下来。生命何等珍贵,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岂能轻易放弃何况,她还没有弄清楚雨花石珠出现在这里的秘密。
不过,该怎么做还有待商榷。逃是一定要逃的,可逃了之后呢在这个陌生的不友善的世界,她寄身于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即使侥幸逃出,又该怎么生存
田诺心思飞转,目光掠过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华服男孩,忽然顿住她怎么就忘了这位小祖宗看他打扮气势,非富即贵,自己若能带着他一起逃出,送他回家,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