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遗憾地看向火堆,“瓢子只有小指指甲盖大,我知道海瓜子一点点大人们吃得也很开心,但两者不一样,瓢子蛋白质含量就是里面几乎没肉,捻开了只有一团。”
她背上已经汗毛倒竖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对付瓢子,她肯定要了解下这种生物的构造、生物习性等等,解剖是硬着头皮在暮色下做的,作息规律是这两天抓虫子观察的为此还做了点笔记,准备回去后让沈大姑娘做整理,那姑娘文书工作做得很好,是她的小秘书了。
“我一开始就光想着人能不能吃,思维定式,在刚才,发现利用虫子趋光性捕捉的做法治标不治本后,我突然想到了鸡鸭的事儿。”
有一年外国闹蝗很厉害,大家纷纷担忧种花家会不会被波及。
后来杨久在科普博主那儿看到了种花家的治蝗措施,其中一项就是草原牧鸭,在蝗虫成灾前吃掉它们,从幼虫、虫卵下手补充了蛋白质,那鸭子长得壮壮的,那鸭蛋蛋黄黄黄的,还增加了收入。
扯远了,说到当下,杨久兴致勃勃地说完了牧鸭牧鸡的想法,但很快又陷入了这个想法是异想天开的彷徨,“如果鸡鸭不吃怎么办瓢子的肉那么少,和蝗虫没法比,蝗虫人还可以吃呢,油炸了嘎嘣脆、鸡肉味,哦,你别这么看我啊,我没吃过,我连知了都没吃过”
“我不是惊讶人吃虫。”赵禛皱眉思索自己该怎么组织语言,他温柔地看着杨久,“我是在惊讶,你脑海中的天马行空。”
杨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看新闻和看书看来的,唔,我们那边信息传播非常快,人们每天睁开眼睛便可以接受到海量的、天南海北的信息。”
不似大齐,消息闭塞,从南至北,朝廷的信息传过来已经是明日黄花。
说完后,她又陷入了担忧,“希望能起作用,不然我想不到怎么应对瓢子了。如果没用,我们大概率要寄希望于朝廷的专家,毕竟都是济世之才、朝廷栋梁”
“想多了。”赵禛捏了捏杨久的手指,打断了她的话。
杨久眨眨眼,“哦哦,那我说一定会有作用的,把希望之语拿掉。”
赵禛莞尔,她不明白,他否定的是后者
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但依然没人愿意离开农田,借着篝火的明亮,能清除一点是一点。
人总是这样,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愿意放弃。
人都是这样,每一天都在努力活着。
杨久也不想离开,赵禛强硬地将她抱上了马,墨云发出轻轻嘶鸣,在沉寂夜色里显得那么突出,橙子慢吞吞靠过来,也许是犯困了、也许是夜色迷住了眼,竟然没有因为害怕墨云而远远避开,墨云桀骜的大眼瞅了瞅垂着头显得没精打采的橙子,出奇地没有露出不屑,而是容忍了橙子的行为。小母马年纪还小,精力不够充沛,亦步亦趋地跟在墨云的身边,仿佛这样它就不用去主动寻路、去注意脚下、去担心马上的主人小马张了张嘴,好似人类打了个哈欠,蹄子抬起又落下,踩死讨厌的虫子。
被强行裹进斗篷里的杨久扭着身子向后看忙吩咐,“装一些瓢子回去,小甲小乙别忘了。”
小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放心。”
“已经装好啦。”小乙灵巧的声音也困困的。
已经深夜,田庄在身后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了。近卫举着火把四散在周围,暮色里有夜鸟孤寂的声音,被黑暗拉扯成支离破碎的样子,联想到奇奇怪怪的妖魔鬼怪。杨久一开始还强撑着,可是眼皮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酸涩,打哈欠的次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