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嘴角的笑意,杨久立刻懂了,好呀臭男人,竟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唬自己的
赵禛慢慢喝着鱼汤,刻进骨子里的矜贵外显在举手投足间就是说不清的优雅,自成气场,让旁人自惭形秽。杨久不瞎,看见了,心中咕噜噜冒着水,漫成了一池春水,不得不感叹,看帅哥就是养眼。
“好喝吗”
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你了,杨久大度地想。
赵禛不吝啬夸奖,“很好。”
杨久高兴了,“还有粥,王爷多用一些,吃饱了才能长肉。”
米可是金贵物,由沈千户收着,小小一壶,杨久就抓了一拳头,拳头打开,能数得清的米粒躺在掌心里。熬出来的与其说是粥,还不如说是米汤,筷子完全立不住,拿去赈灾是要掉脑袋的,但在边关,这是一位王爷受伤时的补品。
“不需要为我浪费这么多。”
杨久不赞成,“王爷是一军主将,身系重任,你好,大家才好。”
赵禛所有外露的情绪顷刻间收了回去,他说“我知。”
稍微裂了一条缝隙的壳把泄露出去的那么一点点光给收回去了,他又是坚硬如铁、冷漠如冰的宁王。
杨久怔然,忽然明悟,这个男人一直将封地的一切扛在肩上。
“唔,你好我就好了。”她低头,鞋子里的脚指头尴尬窘迫地蜷缩起来,她小声说“我不想陪葬。”
这回换做赵禛楞了。
“我朝没有人殉的制度。”
杨久撇嘴,“那王爷是没有看见你晕倒后,沈千户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知道,你有个万一,他就要杀我。王爷,你千万保重自己,我这条小命虽然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没有半点重要,但我自己挺喜欢的,想活着看四季更替,最后老死在自己的床上。王爷大人大量,请满足杨久小小的心愿。”
“你话多了不少”
“噶”杨久后知后觉地害怕出鸭叫。
赵禛玩味地说“胆子也不小。”
杨久“”
耷拉下肩膀,她怎么就忘记了淡化自己存在的原则男人和颜悦色,她就飘了
赵禛随即声音一变,冷冷地说“你在我病时,给我吃的用的究竟何物”
杨久抬起头,惊骇地看着男人,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禛把玩着空碗,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过,最好不要对我说谎。”
“我我我”
杨久结巴。
她突然大声说“我救了你,你竟然凶我,唬我,诈我”
赵禛,“”
杨久控诉,“王爷,我一片赤胆忠心,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从家乡带来的保命东西都给你用了,王爷竟然质疑我我曾经对王爷许诺过,我带有能够丰产的种子,能够让北境成为粮仓,我虽然人微言轻,但说话算话”
她猛地站起来,一脸倔强和委屈地看着宁王,“王爷不信,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证明杨久问心无愧。王爷好好用膳,杨久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赵禛愣愣地看着杨久离开的方向,眉头渐渐隆起,心中头一次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动摇,自己冤枉委屈了杨久吗
口中还余有鱼汤的鲜美,眼前炉子上的鱼汤还咕咚咕咚泛着泡,她真诚待自己,自己却质疑她、诈她
“松延。”
赵禛喊。
但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陈松延早就知趣地出去了。
赵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