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抿了一口水,长长吁了一口气。
“真踏实。”
她一点一点,宛若蚕一般吃着饼子,珍惜着每一口的来之不易。饥饿果然是最好的调味料,膻味的羊肉比山珍海味还要鲜美,硬得砸死人的饼子比五常大米还要动人。
饱腹的满足感化作安全,由内而外地向四肢百骸释放。
杨久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充满了力量,什么都不怕了。
“吗咿呀嘿,不怕不怕啦”
她小小声地唱着,摇头晃脑。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没有擦着军帐离开,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杨久掀开被子缩了进去,还不忘拉着毯子盖住脑袋,就露出供呼吸的一个拳头大小洞,伪装得更像一点。
放平呼吸,柔软面部表情。
杨久让自己“睡”着。
脚步声进了帐内,紧接着是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显得空旷的军帐仿佛一下子变得拥挤,杨久心脏砰砰砰,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毯子没拉好,开始滑落,露出杨久的脸。
拳头握紧了抵在胸口,她闭着眼没有动。
宁王垂着头,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依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床上的人不安地抿着唇,因为紧张怎么都舒展不开的眉拢在一起,每一个面部表情都告诉别人我睡着了,我装的。
宁王垂着眼,停住脚步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向内走,而是转身离开。
脚步声变远,杨久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紧张得快要把自己憋死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真怕他赶我出去”
有这个担忧,还不是因为沈长年不靠谱的安排,
她可从丁三嘴里知道了,安排她睡宁王军帐那完全是沈长年的主意,可没有得到宁王的首肯。
听到此,杨久差点给沈长年跪了,这不是坑自己嘛
想换地方住,但军中上下仿佛默认了她应该住哪里,稍微提个头,就立刻被堵在了嗓子眼。
唉,宁王大帐是她唯一安身处。
忽视她,无视她,看不见她
她很安静的,宁王就当她不存在吧。
就晚上的一个借住客而已。
杨久抓起最后一块带骨的肉木愣愣地啃,心中想着事儿,啃的就漫不经心的。
一不留神,油腻的骨头从手里逃跑,滴溜溜滚了出去。
杨久愣了一下,掀开被子追了过去。
追了两三米,看到骨头碰到东西停了下来她一把抓住拿了起来。
然后陷入了纠结。
按照掉在地上五秒捡起来不算脏的定论,她完全可以继续吃。
但北境太冷了,脱手滚出去五秒油脂就凝固在肉的表面,膻味更重。
杨久蹲在地上纠结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唉。”
算了,没法吃了。
杨久扔掉了骨头,上面没几个肉丝了。
正准备站起来,杨久的视线余光看到了刚才骨头碰到的东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冷汗涔涔。
好像碰到要紧东西了。
骨头好死不死地滚进了屏风里,她现在越进了雷池,踩在了宁王的地盘上。
“呃”
杨久迟疑了片刻,伸手去擦,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