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从对方房内挖出了那尘封多年的诗作凛凛寒中蝶时,他才忆起,原来他曾见过对方儿时的模样。
此诗描绘了北风惨栗,主人公于枯黄树下捡了只不甘垂死的蝴蝶,哀其欲死,将其埋葬。全诗以稚子般的口吻娓娓道来,其间真情实意,令人读之心伤、面露动容。
这稚嫩而又生动的诗作,也让江殷忆起了早被抛之脑后的这段往事。他不明白,为何多年前一面,他对两人的会面无动于衷,多年后一遇却如此牵肠挂肚。
记忆已经模糊,他也记不清对方当时的模样了,但凭着诗作,他眼前似乎也真真出现了一幅画面小小的阮玉儿在大树下蹲着身子,将那死去的蝴蝶埋起来,那双乌黑黑的眼睛漂亮得惊人,那小睫毛似颤非颤,似那蝴蝶颤颤巍巍的翅膀,稚气却动人,令一向冷情的他心中泛起无限的疼惜。
算算时间,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小家伙恐怕才八岁,却已经初露了湛湛灵气。
会埋藏蝴蝶,心地倒是善良,心肝儿也柔软。
恐怕那一双眼睛里几乎没有坏人,这样也不好,极其容易哄骗。比如那恶毒的嫡姐、那下贱的婢女,一个个都敢欺负他利用他,那孩子倒好,端着个懵懂模样,毫不知情。
令他胸腔里的愤恨和心疼揉碎,最后只能化为一句浅浅的叹息,罢了,他会护着他的。
他不
止一次私入秦宅,去找过那小家伙,虽然每每到访时都看到的是,对方全心全意扑在画作上的模样。一双泛着无限的痴迷的宝珠眼眸胜过无数异域珍宝,让他心尖发颤,只希望这小家伙全身心的眼神能够转移到他身上,为他有一时刻的停留。
执起画笔的对方就像个痴儿,光沉浸在画作里,旁的一律不顾,不饮不食,可爱又可怜,让他软得心疼,只觉得这小少年如他一根肋骨,不放在身边就心里空落落得慌。
“主子,既然喜欢,何不将人带在身边”跟随了他多年的下属很是不解。
“罢了,一个孩子的迷恋能有多久”一时的喜欢就跟摆弄稀奇的珍宝,恐怕在那孩子眼里,除了吟诗作画这脱俗的事物,便再无他物,也再无心神可置于他物。
秦府
嫡母李氏穿着孔雀蓝绣花鸟挑线裙,雍容华贵地坐在主位上,姿容颇为不俗,看得出嫡女那名满京华的容貌便有七分遗传于她。
“此话当真”此刻她脸色相当难看,她刚把那佛庵里吃斋念佛的老夫人打发走,下一秒便从嬷嬷嘴里得知这荒诞的消息。
“哎哟,我的好夫人,这事可做不得假。”嬷嬷的容色也相当慌张,几无颜色,还左右探了一下,当心隔墙有耳。
“”李氏美艳的面容苍白如纸,这个嬷嬷曾在皇宫里当过差,负责过多年秀女入宫时的体貌检查,经验了得,从宫里出来后便当了李氏身边的得力助手。
这个老婆子虽然已经开始有些老眼昏花,但是脑子还精明着呢,那看人的本领也尚未愚钝,府里上上下下的事都揣在心里。随随便便一个经过的丫头都知道是哪房的、干的是什么活、有没有在偷懒,厨房仓库账房哪里扣了点不合理的银饷更是了若指掌。
她此番跟夫人回府,差点被吓得晕厥。
只因她看着那些个后宅的姑娘们,一眼就可以知晓对方哪些已经失了清白,哪些还尚留着完璧之身,甚至连哪些已有了身孕,都瞧得一清二楚。这一系列的检验根本无需流程、亦无需经大夫之手,心里就已经跟揣着明镜般雪亮,自然赶紧来跟夫人通报口信。
“这该如何是好”如
果让秦老爷知道,后宅几个姐儿还未出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