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母也依偎过来,畏冷似的,挽住楼父的手臂,在楼父肩膀上擦去颊上的泪水。
“我还是难以置信。我总有种幻象,好像屏儿依旧在同你好好过着日子,只是我们并不常见到她而已。”
樊肆心口抽疼,用力地闭上眼。
他又何尝不希望是如此
只是,云屏给所有她亲爱的人都留下了足够美好的幻境,唯独留给他的,是难以面对的真实。
灵堂外有人踉跄着靠近,樊肆看了一眼,便横步跨过去,拦住那人去路。
“你不应该来这儿。”樊肆语气中依然是深深的抗拒和抵触,“云屏并不欢迎你。”
来者形容憔悴,眼底青黑,正是晋珐。
他似是神思恍惚,瞥了樊肆一眼,扯了扯唇角。
“是屏儿不会欢迎我,还是你不敢让我见屏儿”
樊肆眸光微颤。
这几年,云屏或许没注意到那些蛛丝马迹,但他却十分清楚。
那雪地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梅花,云屏从山上拜过山神后下来,对他神秘兮兮地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她,那都是与晋珐有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阻挠晋珐见云屏,不再是单纯地完成云屏交给他的任务,而是因为他自己内心的欲望驱使他这么做,也只有樊肆自己知道了。
若是往日,樊肆大可以直接赶走晋珐,不会在底气上怯懦于他丝毫,但是樊肆如今心神脆弱,杂念丛生,不自禁冒出许多纷乱的念头。
若是处在他这个位置上的是晋珐,云屏会如何做
她真的会叫晋珐去京中赴任、不必管她
她对晋珐也会大度无私至此,没有丝毫旖旎的念头
她不会。
对于晋珐,云屏眼中不容一粒沙尘,一次失望,便是永远的诀别。
她斩断的不仅仅是与晋珐的姻缘,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拿自己的后半生作赌,对于女子而言,这绝不是寻常的勇气。
这样的代价,恰恰说明她对晋珐的看重。晋珐与他在云屏心中的位置截然不同,他是永远可以被包容的亲朋好友,晋珐却是必须要满足她喜好的那个人,如若不是,她宁愿立刻斩断牵绊,也不与他以夫妻情分将就一生。
云屏其实很霸道,她的爱有时温柔,有时却也凛冽,就如带刺的花,想要得到她唯一的爱,很难很难。
他没有做到。
晋珐也没有。
晋珐那时定然很无措吧,他曾经看晋珐的笑话,看晋珐被云屏抛下,在心中暗暗批判晋珐是自作自受。
可到头来,他也同样被云屏抛下。
晋珐伸手推开樊肆,樊肆定住足尖,丝毫不动,铁了心要拦住他。
“你并无资格祭拜云屏。你与她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晋珐面容惨淡,嗤笑一声,“一纸婚书,什么也不是。屏儿是我唯一认定的妻,不论她在何处,不论她是生、是死。”
“樊肆,别以为我不知道,屏儿留给我的那封信是被你偷走的。可那又如何呢你带走那封信,就跟你带走屏儿一样,没名没份,什么也不算。那封信上的内容,我至今依旧能一字一句从心中默写出来,这六年,屏儿不在我身边,我依然能够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我有这样的诚心,只是想叫屏儿知道,我再也不会行差踏错”
樊肆眸光虽然动荡,却依旧不愿让开。
反倒是楼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晋珐,疲惫说“人死了,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