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点点头,看了眼手中的衣物,全是绸缎,但并不华贵,很符合行商的派头。
她正要转身,清儿又目含关切,问了一句“姑娘的身子可有好些么”
谢菱顿了一下,胡乱点点头。
这几日她脑中时常传来疼痛,偶尔一阵阵的胀痛,不剧烈却缓慢得磨人,偶尔是尖锐抽痛,像是脑髓也要被绞出来一般。
清儿猜测是连续赶路又受了风寒,犹豫要不要停下来歇息,谢菱却阻止了她。
岑冥翳做的计划定是环环相扣,若是打乱了什么步骤,引起后续的麻烦,就很不必要了。
她想早点度过这阵子,早点回宫。
谢菱回身钻进舆箱,解下衣扣更衣。
布丁安静地待在舆箱中,谢菱用旧衣将它裹住,免得它受冻。
岑冥翳不知对此事计划了多久,清儿又会什么时候带她回宫
她等着岑冥翳处理好宫中的事情,她才能弄清楚谜团,厘清自己的思路。还有她的任务,不管这一次是be,还是能达成小美人鱼结局。
换了一半,谢菱忽然听见外面的雨声中,夹杂着打斗声。
按在领口的手指松开,谢菱将布丁塞进怀中,悄悄地从帘子往外看。
她一面拉上外衣遮住肩头,一面凝神看去。
不远处的山林间,另有一人身穿白衣,头戴蓑笠,雨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身形,他身旁围着几个小混混,似是打定主意要抢他腰间的钱袋。
路遇不平,谢菱本应相助,但她现在自身的事也棘手的很,不可能再去掺和旁人的事。
谢菱系好腰带时,外面已经打了起来,听声音还很激烈,想来那落单的白衣人并未落入下风。
她穿戴整齐,搂着怀中的布丁正要钻出舆箱,却听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那几人竟是边追边打,往这边来了。
谢菱蹙眉,安静不动,免得引起注意。
清儿若有默契,此时也应该远远躲开,越是假装这里没有人,才越是安全。
免得那一伙小贼抢了白衣人,还要再盯上她们。
谢菱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歇了。
不知是跑远了,还是两败俱伤,分别溜走。
谢菱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清儿靠近的声音,便只好自己悄悄从舆箱中溜下来。
她才刚刚在满地落叶上走了两步,一柄尖锐利剑忽然带着遒劲力道,直挥向她的双膝。
再多走一步,她双腿便要废了。
“女子”
身后的声音含糊传来,似是有些疑虑。
谢菱不敢回头,只从余光瞥见身后白色的敝膝。
竟是那落单的白衣人,胜了。
可他有剑,谢菱不敢贸然猜测他是好人,依然悬着心口。
她斟酌再三,终于出声道“我与兄长同伴路过此地”
话没说完,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急促,将满地枯枝落叶踏得哗哗作响,疾步朝她走来。
谢菱的手腕被用力攥住,那人的手劲如铁爪钢铸一般。
那人站到了她对面,斗笠下垂着的黑纱轻微地颤抖,抓着她的手亦如是。
谢菱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山风吹过,冷雨飘摇,黑纱贴在了那人脸上,若隐若现显出俊逸的轮廓,以及覆着双眼的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