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书桌旁,却发现收得干干净净,一本帖子也没有。
沈瑞宇这才想起来,他最近下了值就往小院去,东西也差不多都搬到那边去了。
他在这里,哪儿有活可干
“你”沈瑞宇转头,想对小厮吩咐两句,却看见小厮愁眉苦脸地站着,站姿也是歪七扭八,很不情愿似的。
沈瑞宇沉着眉“你怎么回事若不想干活,现在就趁早滚回去。”
“哎哟,爷。”那小厮连忙告饶,“我哪儿敢呢。我只是操心啊,您这样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都巴巴地赶回大理寺来,您不嫌累,狗都嫌累是是,我是狗,我是会累的小狗。”
沈瑞宇气得发笑,拿起一支笔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以前不见你有这么多抱怨,现在油嘴滑舌,都跟你玉主子学坏了。”
说着,沈瑞宇又是一顿。
昨夜梦中的缠绵和激动,在清醒时全部化成了遍布灰尘的绳网,将他牢牢束缚住,左右挣脱不得。
他攥紧手里的笔,沉着嗓子把小厮赶走“别在这儿聊闲。去找王大人拿几本字帖来,我要练字。”
小厮捂着额头去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又靠近沈瑞宇的书桌,沈瑞宇一边抬头一边道“还挺快。王大人有没有说”
沈瑞宇声音顿住,接着起身站起。
“胡大人。”
胡大人时任大理寺卿,是沈瑞宇顶头的长官,也是一手提拔他的人。
胡大人温和地笑着,他向来被人称为笑面虎,外面不少人说他,面慈心狠。
沈瑞宇跟他风格不同,但一向敬重他。
“瑞宇,今天你也过来了。”胡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聊聊”
沈瑞宇点点头,依言跟他走出去。
大理寺僻静的院落里,花树底下,胡大人和沈瑞宇并肩慢慢走着。
“最近,压力大么”
沈瑞宇摇摇头“公务上,没什么压力。”
胡大人哈哈笑了两声“你啊,不怪别人说你性情高傲。”
沈瑞宇微哂。
大理寺的公务千头万绪,通常要办一个案子就有许多繁杂事务要做,办不好得罪皇帝,办好了得罪别人,因此,通常那些有选择余裕的世家公子绝不会愿意来大理寺。
沈瑞宇偏不同,他不仅来了,还从来不叫苦叫难,堪称特立独行。
胡大人摆摆手“旁人再长三头六臂也处理不来的事,到你这儿,却变成了毫无压力。”
他低头憋了半天,补了一句“这都要多谢大人的指点。”
胡大人又是一阵愉悦大笑“可打住,你高傲是高傲,但也最诚实,可别把这优点也丢了。”
沈瑞宇挠挠鼻尖,想说这并非违心之言,但他最不擅长说这些讨好人的话,一时之间,只好沉默如一个锯嘴葫芦。
胡大人拂开一截柳枝,笑道“你不用紧张,你的性情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最近倒确实有件事情,叫我很疑惑,因此便想问问你。”
沈瑞宇并不意外,在这大理寺中,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胡大人虽然对他颇有关照,但也不至于浪费这处理公务的时间,来跟他扯闲篇。
沈瑞宇想了想,说“可是前些日子,那富商行贿一案”
胡大人摇摇头,笑意浅了几分。
沈瑞宇又思索了一下“那么,便是现在正在查的,贵家子弟当街打杀农女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