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随意的、世俗的烟火气,泼辣而生动,衬着她精巧的面容,在夜风中,竟也是一道美景。
沈瑞宇看着看着,有些发痴了,目光落在玉匣的唇上。
“喂”玉匣朝他轻喝一声,不满道,“你这就吃不下了”
他停了筷子,叫她一个人吃,真是不够意思。
沈瑞宇被她喊了一声,飞快地回神,眼波晃动,似是受了惊吓一般,左右漂移。
他低头盯着碗,掩饰自己的失态,可他无法掩饰的,是他刚刚在脑海中想到的画面。
他居然想到,玉匣抹着口脂的模样,大约也像现在这般朱红、潋滟。
沈瑞宇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那副画面,尤为清晰的,是玉匣的唇瓣、下颌。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但是那半张脸对他来说很是熟悉,因为与胞姐相似。
沈瑞宇羞耻地攥紧掌心,他难道是将玉匣当做了胞姐的替代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肖想胞姐的,甚至连看都不应该多看,但是对于玉匣,他不必有这层限制。
嬷嬷切了白萝卜段来,水灵灵地下进锅里。
看着沈瑞宇不动筷,嬷嬷笑道“沈大人怎么不吃了这锅子小,还有羊肉没下呢,多吃点才好。沈大人还未及弱冠,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怎么补也不会多的,可不要拘着自己。”
沈瑞宇抿紧唇,不敢再抬眸,只埋头苦吃。
后来沈瑞宇到这小院来得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他自己忍不住就来了,脚像是自己会识路,出了大理寺,就自动朝这院子拐弯。
有时候,他公务太忙,连他自己也没想起要过来,身边的小厮却主动地劝。
“主子,天儿冷了,小院肯定暖和,今夜就去小院歇息吧。”
“主子,您这阵儿太累了,又饿瘦了不少,小院不知道最近吃什么呢,去小院看看吧”
小厮都已经习惯了,沈瑞宇在小院总是吃得多些,睡得多些,但凡沈瑞宇亏着自己时,必定这么劝他。
甚至有时候,沈瑞宇有什么烦心事,去小院晃荡一圈再回来,也就好了。
沈瑞宇来小院的频率,渐渐变成了七天里有五天在这儿,他还把书房也挪了过来,照着大理寺里的布置,造了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
沈瑞宇常常忙到深夜,当他抬起头时,门外常常悄无声息,静静的一片。
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孤独,大多数时候,也确实只有星子月影陪着他。
但那日沈瑞宇走出门外透气,却发现旁边的屋子还亮着灯。
那是玉匣的屋子。
他有些好奇,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去看,果然看见莹莹暖光从玉匣的窗子里照出来。
看位置,应当是在书桌旁。
沈瑞宇走近,从薄纱的窗里,看见玉匣卷起衣袖,一双纤纤手正拿着笔,在桌案上画着什么。
她还会作画
沈瑞宇心下觉得好笑,便没有出声,悄悄地靠近。
结果凑近一看才看清楚,正对着他的玉匣目光炯炯,舔着上唇,全神贯注地盯着自个儿手中的笔尖,在那画纸上小心翼翼地移动。
最后大笔一挥,画作落成,沈瑞宇探眼一看,桌上的画纸中央,是一只长着六根胡须、脑袋圆滚滚的老虎头。
这幅画,只能用潦草来形容。
沈瑞宇失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