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宇呼吸一滞。
在惜春楼内,他看见玉匣的那瞬间,被玉匣的容貌所吸引,竟然鬼使神差伸了手,将她的面巾摘了下来。
这本是不必要的多余之事。
他从来克己自严,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天却像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一般。
他抿紧唇,心中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又跳了出来,提醒着他蠢蠢欲动的心魔。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一天,他都确实是因为觉得那女子的面容与胞姐几乎一模一样,才伸出手去揭面纱的。
他相看一看,她面巾下的全脸是否也与胞姐相像,但很显然,一点也不像。
这是他自己做错的事,被玉匣当面点出来,沈瑞宇尴尬地咳了一声。
玉匣敏锐地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喂。”玉匣斜睨着他,“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沈瑞宇想要重新解释。
玉匣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连串地道“我先警告你,楼里以前就有这样的人,把姑娘买走之后又后悔了,贱价把姑娘卖回去,让人受尽欺负。”
“我可不会受这样的欺负,你要是敢后悔,我就敢烧光你的头发”
沈瑞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哑然失笑,不知道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是哪里来的这些威胁人的路数。
他正色,想要同她解释衙门,解释关押,解释罪犯。
但她是被藏在那个楼里长大的姑娘,只知道楼里的规矩,这些世俗的东西,对她来说,像是不顶用的。
沈瑞宇想了想,最终放弃了。
只承诺道“不会再把你退回楼里去。”
玉匣是那不合礼法的纸醉金迷窝中,最为奢侈销魂的存在。
她是被当做罪证捉来的,从此就跟惜春楼没关系了,哪怕沈瑞宇要将她送回去,惜春楼也定然不敢收她。
玉匣听了这话,才总算放心了些。
她在别院住了下来。
别院里,有几个负责看押她的人,但是玉匣手无寸铁,根本没什么好看押的,最后这些人,也全都沦为了替玉匣洒扫院子、打理杂事、追在她身后防止她添乱的奴仆。
玉匣可没觉得不对劲。
她在楼里时,也是人人捧着的,不管是专门负责清扫的婆子,还是同她一样身份的姐姐妹妹,都对她好极了,她从没自己动手做过闲杂事。
如今在这个别院里,当然也是如此。
玉匣躺在藤椅上,侧面而来的风吹得她发丝拂动,挠在脸上痒痒的,玉匣拨了几次,还是拨不开,就有些不耐烦。
她刚蹙着眉,身后看守着她的人就不自觉地伸出手,帮她抚好了鬓角,固定住散发。
玉匣舒展了眉心,舒舒服服地继续躺着,甚至都懒得回头看一下帮她整理的人是谁。
世上从不缺对玉匣好的人。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不肯惯着玉匣的人。
有一日,玉匣忽然想吃石榴,当天能离开别院去集市的,就只有门口的一个守卫。
玉匣去找他,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结果遭到了冷漠的回绝。
玉匣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他的心有多么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那守卫嗫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