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肆神情有一丝痛楚,像是突然被蜂针刺了下心口,咬了咬牙说“怎么可能会好”
谢菱看着他,眼神有些悲伤。
她自己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因此才能懂得这种痛苦。
“那你告诉我,在这个世界里,你看着别人都过得平静快乐,只有你记得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楼云屏时,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根本不存在的人带来的悲伤,为什么要承受呢。”
樊肆嗓音里含了些伤心的锐利“我只觉得庆幸庆幸我还记得你,否则我想象不到,如果从未认识你,我的日子会如何。”
谢菱忽而觉得有些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樊肆今天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些太过冲击了,他的情绪波动有些大,都不太像平时的他了。
这让谢菱有些无所适从。
她确实把樊肆当做极好的朋友,长久陪伴下两人几乎成了亲人,但一直以来,两个人的性格是有些相似的,尤其在感情方面,都是默契的淡淡的,这还是第一次樊肆在她面前如此外露。
而且,以樊肆极少说软话的性格而言,他今日几次说出这样情深义重的话,也叫谢菱觉得很不适应。
莫名的,谢菱想到烟烟对她说的。樊肆即便是在这一世,也依旧称呼楼云屏为亡妻。
她讪讪笑了下,小声说“你的日子,当然会过得很好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在谢菱看来,樊肆性格从容,随遇而安,像一粒随风的种子,无论在哪里落下,都能驻扎出茁壮的茎干。
而且,他当然要过得很好才行,这是楼云屏给他的祝愿。
樊肆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跟她争辩。
他开口似是想说什么,目光落在谢菱的面容上,又顿住。
谢菱不愧是与他有多年默契,思绪一转,便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主动地随意开口道“你就叫我谢姑娘吧。”
樊肆眼神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姑娘。”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谢菱,但此刻,这声称呼里似乎含了其它的意义。
谢菱对他那柔柔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再留在这儿,烟烟都该睡醒了。”
樊肆眨了下眼,送她回了谢府。
在谢府门外不远处,樊肆的马车久久停留,不肯离去。
谢菱劝他走。
“你就当我是谢姑娘,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她说完,就看见樊肆脸上微微的笑意顿住了,变得有些沉重。
她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就是真相的代价。
同樊肆告别,谢菱回到了府中,她泡了个热水澡,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在晋府,却有人的心绪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晋珐前思后想,心中那个荒谬的猜测始终还是在鼓噪。
谢菱没有承认,他当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谢菱一定就跟云屏有关,但是这个念头一旦诞生了,就仿佛生了根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深更半夜,晋珐才终于凝了凝眼神,拿定了主意。
他叫来管家,吩咐他,按照三书六礼的程序,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