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孩儿来晚了。”顾悯手扶在栅栏上也缓缓跪下,仰头自责地看着牢里面浑身都是伤的平阳王,喉结滚了滚,“您身体如何有没有大碍”
“没事,还撑得住,你们都起来吧。”平阳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顾悯,摇头叹气,“孩子,你不该来这里,都是为父拖累了你。”
“孩儿这条命都是您救的,谈何拖累不拖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没命,看着薛家满门受此灭顶之灾。”顾悯语气坚定道,“所以我必须来。”
平阳王看着顾悯身上的飞鱼服,眼神里有痛惜之色,“京城里都是豺狼虎豹,哪个都不好对付,为父怕你来了就回不去了”
顾悯压着声音,却字字铿锵道“我既来了,就没想过要回去,徐家一百一十二条孤魂,没有一日不在等我回来,等我替他们沉、冤、昭、雪”
平阳王眼里泛起泪光,紧紧握住顾悯的手,“你可想好了这条路不好走”
“绝不回头,也绝不后悔。”顾悯说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那锦衣卫拿吃食回来了,便故意提高了音量,道,“您放心,孩儿已经求得太后恩典下旨重审您的案子,皇上也对孩儿恩宠有加,义父您一定会没事”
平阳王心领神会,立即配合地面朝北面跪下,叩首行礼道“老臣谢过皇上与太后隆恩,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那锦衣卫端了水和稀饭过来塞进牢里,回头眼珠儿滴溜溜地围着顾悯转,“原来顾大人和平阳王认识啊”
顾悯取下挂在腰带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沓银票塞给锦衣卫,坦然道“平阳王是我义父,圣上和太后昨日已答应下旨重审王爷谋逆一案,在案子重审前,还请看管诏狱的兄弟们多加关照王爷,这些钱,就当是给兄弟们买酒喝的。”
锦衣卫也没推辞,收了银票,眉开眼笑地谢道“都是自家人,顾大人您太客气了,您放心,兄弟们一定会尽心照顾平阳王的。”
“多谢。”顾悯淡淡笑了下,“那我今日就先走了。”
锦衣卫奇怪道“您不等刘大人回来了”
顾悯淡笑道“不了,突然想起来,皇上还交代了我件事要办,我得先出去一趟,还劳烦你帮我跟刘大人打个招呼,说我明日再来拜会他。”
锦衣卫拱手道“好,那您慢走。”
顾悯告别了平阳王,带着江水平离开了诏狱。
带他们进来的锦衣卫最后看了牢里的平阳王一眼,离开牢房,来到诏狱里一处放刑具的房间,对着里面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统领跪下行礼。
“大人,人已经走了,说明日再来拜会您。”
此人自然就是对顾悯声称已外出的锦衣卫指挥使刘承义。
刘承义双手扶着腰,站在一副百斤重的枷锁前,“你可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锦衣卫只听到了顾悯和平阳王后面说的皇恩浩荡的那些话,和刘承义复述了一遍,刘承义听完放下手,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戴的玉扳指,“就这些没别的了”
锦衣卫想了想道“他们让属下去拿吃食,这当中还说了什么,属下就没听到了。”
刘承义冷笑道“左右人已到了锦衣卫,也不怕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厂公让我好好盯着姓顾的小子,那你们就都给我把眼睛擦亮咯去,找几个兄弟跟过去盯住顾悯,他在宫外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事无巨细,统统都要上报给我”
“是属下遵命”
出了北镇抚司衙门所在的胡同,顾悯和江水平来到满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闲逛。
顾悯身上穿的飞鱼服十分惹眼,老百姓们一看见他便都躲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