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 沈度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所有的神医名士都找过了,但姬央依旧沉睡,华鹊束手无策, 只能建议他到苗疆来找蛊。蛊能害人, 亦能救人,也许苗疆的巫医能有法子。
但苗人的巫医十分神秘而难近,好在他们这一任的圣女还是个天真的少女。
然而这世上比天真少女遇到一个风流浪子更糟心的事便是遇到一个心有所属还完全撬不动墙角的男人。
尤其是当这个少女还有几分本钱和本事的时候,就更为糟糕, 总以为自己能赢,可到头来越陷越深,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虽然蓝风铃遇上沈度是一辈子的劫,但她的族人却是将沈度奉若上宾。
沈家八郎沈廉最后终于得到了沈度的消息, 正是因为沈度助蓝风铃夺了神木教的权,让她不至于沦为此任教主的玩物。
圣女为神木教之精神首领,而教主则是实权在握,若一方势弱还好,一旦势均力敌那就是天生的仇敌。
神木教虽然只是偏僻处之小教,但其震动之时也足以泄露沈度的行踪。
沈廉见到沈度时,沈度正挽着袖子在院子里晾被子, 大概是跟从前的差距太大,以至于来时满怀悲愤的沈廉也忍不住张着嘴揉了揉眼睛。
姬央用的东西,沈度从来不假手他人, 哪怕只是盖在那盒子上的被子,他也会亲手洗。
“六哥。”沈廉迟疑地唤了一声。
沈度的头从被子后面探出,见是沈廉似乎并没什么惊奇,继续拍打着被子将其展平。
“六哥你怎么能做这些事情”沈廉带着委屈地又叫了一声,在他心里,他六哥的手拿刀执枪可,拿笔抚琴可,但绝对不是洗衣晾被之手。
沈度展平被单后这才从容地走出来,招呼沈廉往院子里的石凳上坐。
两年多不见,沈度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气度更为沉稳内敛,换句说话也就是更叫人看不清了。
沈度看着一身素麻的沈廉,缓缓道“是谁”
“祖母她老人家去了。”沈廉说完眼里就开始流泪。
沈度眼圈一红,虽然刚才在被单后已经整理过情绪了,但骤闻此消息,依旧难忍。沈度从小就敬爱他祖母,若非出了姬央这事儿,那等感情一辈子也不会变。即使今日不同往日,但人的感情也并非说断就能断的,毕竟是血缘之亲。
“六哥,跟我回去吧,难道为了个女人,你连整个沈家都不要了”沈廉见沈度红了眼圈,心也就跟着软了。
“什么时候去的,怎么去的”沈度问。
“腊月里就去了,你走之后她身体就一日坏过一日,是祖母临终之前让我一定把你找回去。”沈廉从胸口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沈度,“这是祖母给你写的信。”
沈度从沈廉手里接过信,展信刚看,便听沈廉道“如果不是祖母让我来找你,我们兄弟是绝不会来找你的”沈廉话音里带着哽咽,语气里的凶狠被降低了不少。
“我离开时就没想过再回沈家。”沈度淡淡地道。
“六哥,你真的,就是为了个女人,就那样对祖母”沈廉不敢置信地站起身。
沈度平静地看了沈廉一眼,“不是为了央央。只是不想再那样做人了。当初在鬼山河,我本就该死了,是央央不顾危险救了我。”沈度抬起头道“还有你。她替我起出地宫秘藏,转头就被毒杀,这样的沈家人做起来晚上怎么睡得着觉啊在知情人眼里,谁还敢跟着沈家的人”
“你还是在怨祖母”沈廉道。
沈度没有回答沈廉的问题,低下头去看戚母给他的最后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