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戚母已有安排, 薛夫人也不好再开口反驳,只是她心里着实担心沈度的反应, 面有虑色。
戚母怕薛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侧头道“若璞如今是鬼迷心窍,需要的是当头棒喝, 待他清醒过来自会感激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你放心吧, 他是聪明人,总会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最好的。若璞重情,他下不了手,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 有什么报应都由我老婆子来承担。”
被戚母这样一说,薛夫人就算有心想暗度陈仓,也只能作罢。
北苑内,姬央刚一进去, 老姑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风帽下的白发,于是颤抖着声音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待姬央进入内室,老姑姑就再忍不住了,上前伺候姬央将风帽脱下,老泪立即纵横,“公主”
姬央有些难受地眨了眨眼睛,小姑娘受了委屈当然不能在沈度面前流泪, 她心里早就将他推得远远的了,但当着老姑姑的面姬央就有了流泪的冲动。
可是老姑姑年纪大了,姬央也不能让她太操心, 她挤出灿烂的笑容道“哎呀,这下可好了,我要是再走丢,你们往人堆里一看,一准儿第一眼就看见我了。再不用被我戏弄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罗贞可没被姬央逗笑,她拉着姬央一直问,“是不是侯爷,是侯爷他”
“不是,就是用脑过度。我帮他把地宫的秘藏起出来了。”姬央笑道,“可惜遇到地龙翻身,死了一个人,本来可以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姬央的笑容渐渐消失,因为经历过自己亲人的去世,所以对死亡变得额外的敏感,以至伤感起来。
“老姑姑,快帮我想想办法吧,宫里一定有秘方可以让头发重新黑起来吧。”姬央撒娇道。
罗贞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好不容易养出这一头头发。这些白了的再黑不了了,只能重新等黑发长出来。”
“我不要一半白一半黑。”姬央惊叫起来,“那不是跟花貂一样了吗还不如一头白呢。”姬央想着那画面就觉得无法忍受。
罗贞道“公主现在知道焦心了,当初去地宫的时候那么殚精竭虑做什么这脑子得用成什么样儿,才能一头头发全白了呀”罗贞伤心过后就开始数落姬央。
姬央道“我也不知道头发白了呀,当时又没有镜子。”姬央搂住罗贞的手臂道“好姑姑,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有药尽管给我上,再苦我都不怕。”
罗贞道“能有什么办法先用草药膏子染黑吧。我还记得一个方子可以黑发。”
“染发”姬央皱了皱鼻子,把伤心全挤在了脑海深处,还是先操心头发的事情比较让人轻松。
在玉髓儿给姬央洗头时,她靠在净池的边沿上道“不知道我养的那几只鸡长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肉会不会比其他鸡好吃。”
“公主。”比起姬央,玉髓儿其实更没吃过苦头,所以她无法理解姬央居然会惦记她的鸡,“李将军居然让公主养鸡,这也太”
姬央弯着眉眼笑道“其实挺好玩的,看它们一天一天长大,我还给它们取了名字,第一只就叫玉髓儿。”姬央吃吃地笑起来,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对她而言,在静谧的山村里养病养鸡的那段日子却是最轻松的,虽然没人服侍,但那种精神上的松弛和安宁却是令她最眷恋的。
“公主”玉髓儿认定了姬央是因为吃了太多苦头而导致生活追求骤降,心里越发打定主意要把她那娇滴滴的公主给养回来。
北苑就像家中家一样,姬央只有在这里才能有在宫里时的熟悉感,才会觉得安全、舒心。
只是乱世哪有桃源,不过是苟且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