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走到姬央面前单膝跪下,“公主,卑职护驾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李将军请起,此次若非将军拼死护住安乐,恐怕安乐早已是刀下亡魂。待安乐到冀州后,定然会写信给父皇,请他褒奖将军。”姬央虚扶了李鹤起身。
李鹤本就是作态,只因宫中贵人惯来如此,他若不先请罪,到后来指不定就要被他们倒打一耙。不过瞧来这位安乐公主并非常人,李鹤听得出她言语中的诚恳,又继续道“依卑职看,刚才那些悍匪并非寻常,恐怕他们当中暗藏凉人,就是为了阻止公主出降,如今我们不能直接渡过漳水同冀州人马接上,只能先朝东翻过这座山,再想法子渡水。”
“一切皆依将军所言。”其实姬央也看出了那些悍匪的不寻常,通常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打劫的都是过往商旅,哪里有胆子敢动朝廷的车驾,何况还是公主出降的队伍。
“那请公主稍事休息,然后我们要尽快启程。”李鹤说完便走到一边戍卫,他远远地偷望安乐,只见她那唤作玉髓儿的宫女用树叶掬了山泉给她,她微微掀起白纱,露出一段修长嫩白,莹如玉璧的颈子,还有曲线漂亮得惊人的优美下巴。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姬央的脸上,衬得她的肌肤几乎晶莹透明,李鹤也见过不少贵族美女,却没有一人,仅仅是一个下巴,就能如此扣人心弦的。再忆起刚才那一管冰泉润翠石,明珠落玉盘的声音,李鹤忽然有些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当今天子了。
稍作休息,李鹤就不得不催着姬央启程,“那些人恐怕不会死心,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连夜赶路,火把都不敢点,借着些微的月色,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爬山。
玉髓儿要上前搀扶姬央,却被她拒绝了,杵着李鹤给她削的木棍往前走,后面三个宫女,虽然也有木棍,但是爬起山来气喘吁吁,摇摇欲坠,反而比姬央这位安乐公主还娇弱。
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为了照顾几个女子,到晨曦微露的时候,姬央一行才终于翻过了山垭。
玉髓儿几个到最后已经歪歪倒倒,唯有姬央,走到最后,甚至干脆连木棍也扔了,提着裙角,一路走到崖边,惊叹地看着太阳从天边升起。
先是一小团金橘色的霞光,继而一轮柔和而并不刺眼的红日开始慢慢露出,最后光芒万丈,姬央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可是她依然笑得很快活,她还没有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过日出呢,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壮阔。
尽管露水打湿了她的鞋袜,裙摆上也被草木汁液染上了一层薄绿,还黏着些草根,但是在李鹤看来,那个在山垭口上迎着阳光站立的少女,周身就像镀上了神光一般,让人痴迷向往。
李鹤甚至都舍不得出声打破这眼前宁谧的一幕,只是他职责在身,不得不又催促姬央她们继续赶路,玉髓儿忍不住抱怨道“李将军,难道就不能多歇一会儿吗我们大家实在走不动了。”
李鹤向姬央看去,姬央对着玉髓儿轻声道“玉髓儿,李将军是为了我们好,万一那些悍匪追过来,他们比我们熟悉山林,到时候咱们就跑不了了。”
公主发了话,玉髓儿只得咬了咬牙,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互相搀扶着继续上路。
“我远远望见,山下有个茶寮,到了那儿咱们再休息。”李鹤道。
玉髓儿等人一听有茶寮,仿佛望梅止渴,顿时也来了精神,她们已经一昼夜都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