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座只有林书安年纪最小,骨子里也有文人的那股傲气,纵使两人是镇上有威望的人,气场未被压半分。
“昨儿那事谁好谁歹,县令大人能瞧不出来要真糊涂至此,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就得换人坐了。我猜你是被我家给连累了,林兄,想做官就别抱独善其身的心思。”
林书安端起茶碗,在那粗糙不平整的表面摩挲几下,笑道“不是朝中人不谈朝中事,郑爷要是谈诗说词论文章,书安还能说两句,换了旁的,不知不懂不言。”
郑爷被他狠狠地噎了一把,苦笑道“你就算与我划清界限,别人不信也是白搭。”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岂能一概而论”
甄妙进来为他们往壶里添热水,站在门外听到相公一番话,忍不住笑了。虽说是得罪人了些,人自己行得正一身干净,即便泼脏水也挂不住灰。
他有他的道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顾好这个家。
屋子里男人闲聊,她们在前头铺子忙活,有买饼的人闻着扑面而来的饭菜香,馋道“这是做上什么好的了,香了整条街,快赶得上酒楼了。”
甄妙笑道“听您这么夸,我都想改行开饭馆去。”
甄娟在心里笑,能不香吗妹妹舍得下佐料也舍得放油,灶上炖的鸡汤,煎鱼、蒸的肉丸子、几个炒菜,够摆一桌子了。
往外面看了一眼,瞧这天色顾山也该下工了,等他来了饭菜正好上桌。
昨儿她让妹妹和妹夫说了一声,毕竟往后也是一家人。
饭菜备好,甄妙和林母往屋里端菜,甄娟走到外面朝着他来的方向望去。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眉头紧攒。
林婶说的对,她应该早些定下来,方子凌不是正常人,他若真要和她胡搅蛮缠起来,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她面对他,总是会害怕,不想见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就像是夜里的猛兽,随时会咬断人的脖子。
中午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有的摊贩回家不便找了个方便晒太阳的地儿眯着眼打瞌睡。
好在男女不同桌,也不必担心会失礼,一刻钟后才瞧见顾山匆匆而来,那样子显然是回家梳洗换过衣裳的,对上她的视线便先脸红,声音透着属于她的柔和。
“娟娘,等很久了吗”
“没有,快些进去吧,我去端鸡汤。”
顾山跟她走进去拦下她,笑道“烫,我来。”
甄娟收回手由着他,从眼睛到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
正午阳光灿烂,两人并肩而行,哪怕不说一句话也看得出两人关系是何等亲近。
而正好看过来的人却被这道光给伤了眼,黑云伴着风雪在眼中狂卷,从瞧见人到进来,愈来愈烈。
那个男人一眼便看得出是个卖力气的,平平无奇,不善言谈,偏偏很得林书安照顾,听的多说的少,不过是大街上最常见的人,偏偏却入了甄娟的眼。
林书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恨不得将筷子给折断的方大公子,无奈地摇头,真当这天底下的女子只求财
放大公子的那筐子事儿,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自己更该知晓自己为何不帮他。
“这位是”
方子凌咬牙咽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声音如冬日寒冰。
林书安朝顾山看去,他虽然年纪不大,在这些有身份的人中太过寻常,但他坐姿笔挺,不卑不亢,虽能察觉到他在此处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