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有怜悯心可不代表她会容忍别人占便宜,倒不是她将人心想的过于恶毒,要怪只能怪眼前大娘半点不遮掩自己的贪相,是今天纵容半分明天就能得寸进尺的人。
甄妙上辈子见了不少这种当面奉承转身痛骂的白眼狼。
想以后得个清净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后路给断了,省得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要不要表面和气全在他们。
要说光明正大做仇人他们肯定没这个胆子,一百八十文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进得了腰包,再不济还有与牙人签订的字据作保,大不了丢个几文钱换别的住处就是。
秦大娘说着就要走,满院子的饼香馋人的要命,方才她在虎子手里瞧见了,饼中包的馅儿足的很。
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糟践这么好的东西倒不如留到明天给自家儿子做早食。
“大娘,这是我给甜妞吃的,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吃完我分文不取,但你要是出这道门一个肉饼一文钱,我是做买卖的,备得正正好好的数,看孩子乖巧听话才匀了两个出来。”
小媳妇嗓音轻柔娇软,是秦大娘平日里最嫌恶的调调,今儿偏偏把她镇住了,被人追着要钱面上挂不住,干笑道“不就一个饼子,这会儿吃晚点吃能有什么不一样到最后还不是进了她的肚子一文钱的东西还值当你开口和我要啊咱们住在一个院子和一家人似的,分得那么清楚多见外不是”
林母心道这妇人瞧着粗俗脑袋瓜子倒是转得快,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黏黏糊糊说笑且又是诚心拉近两家关系,换做旁人即便心里不舒坦也不好反驳,两相客气一番什么都翻篇了。
担心自家面皮薄的儿媳吃亏,往前走了两步却在如玉珠落地轻响的字句中停顿。
“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你我两家姓两家人,怎么牵扯都成不了一家人。你们是主人家,我们是租户,各有各的规矩别越线免得将来说不清楚。大娘,我指着这一文钱过日子,你既然瞧不上,那我就当这张买卖成了。”
秦大娘面色变了几变,嘴张了张又抿成一条直线,粗鲁地将饼子塞到甜妞手里,恶声道“吃吃吃,你就在这里好好吃,晚上别吃饭。”
甜妞小小的手紧抓住饼子身体不住地颤抖,大而亮的眼泡在盛满恐惧的水意中。
林母蹲下来轻声安抚孩子“快吃吧,婶婶做的饼肉很多能吃得饱饱的。”待孩子小口地咬着吃,一边做事一边叹息“真作孽,才这么大的孩子被吓成这样,当娘的倒是能看的下去。”
甄妙却觉得这地方非久待之地,这孩子再怎么苦也得她自己有想逃命的心思,别人救助不过一时,不能像她一样知晓前世便不知遇到的是人还是鬼,万一又落入虎口怎么办终究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甄妙将饼整齐地码放好入竹筐,眼看甜妞龇牙咧嘴吃得认真的模样,眼底的光柔和了几分。
林母帮她将竹筐背在身上,看她弯腰将黑色的小罐子抱在怀里,无奈地说“还是得要个推车才行。”
甄妙眉眼飞扬“娘,我先出门了,要是晚了我们还没回来您先吃个饼将就垫补下。”
“我在家里还能饿着你不用顾虑我。”
出了院子甄妙迎着灿烂灼热的夕阳前行,不远处的空地因前面的房屋遮挡了阳光而有一大片清凉,之前躲在家中的邻里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话,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不放,待走远些才听到几句关于她的话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