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还是不够卖,刚才回来路上还有人特地追出来要我明天别忘了多带几个。”
甄妙竹筐里除了特地留的也可以说已经空了, 这与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人本性如此, 轻易得到的不知珍惜, 在外吃够了苦头才知惦念过往。
也多亏常梅半点不辜负她的期待,不愿使力气动脑子,得过且过,她才能再次卷土重来。
甄妙知道此刻她真正在镇上站稳了脚。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卸下,整个人轻松许多,甄妙将几个铜板塞到陈良手里,摸了摸他的头发, 笑着说“给你买糖吃。”
陈良照旧推脱不要, 被甄妙用力捏了下手才收下。
小孩扭捏一阵, 稚嫩嗓音里充着雀跃与激动又有一丝遗憾“姐姐,我要去学堂念书了,杜爷爷说趁年纪小多识几个字,要是念得好还能出人头地。”
甄妙跟着高兴, 柔声道“这是好事啊, 不管当官还是做教书先生做账房都比卖力气强, 你可得好好学,将来成材好好孝敬杜老。”
陈良郑重点头,葡萄般的眼光亮逼人。
甄秒被这股光晃得心湖泛起波澜,命运的改变总来得措不及防。
她的人生方向在老天偏爱下得以扭转, 秀华甩开赌鬼不必经受悬梁的绝望,陈伯娘也在为她相看合适的人家,陈良也要读书挣前途,那是不是那个人的这一生也会不同
甄秒正胡思乱想,听陈良迟疑地嘟囔“我刚遇到那个不爱说话的哥哥,他差点被马车撞到,听人说他学问做得很好为什么不去考姐姐”
陈良话还未说完,只觉手上的力道松开,眨眼间人已经走远。
被马车撞到甄秒的心像正在经历一场地动山摇,让她只听得到这几个字双腿就自发往前,从快走变作小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
身后秀华冲她喊“你去哪儿”
她顾不得回话,却被必经之处的常梅张开胳膊阻挡去路,瞬时她柳眉倒竖,眼眸如海,荡漾着能让人溺毙的冷与不耐。
常梅被她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瑟缩下肩膀,但又不死心做出张扬舞爪的样子质问甄妙“你私下和范二哥说了我什么坏话害我哥丢了差事又毁了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还排挤我没生意做,你赔我。”
范家两兄弟她多看一眼都嫌污眼睛更别说自己眼巴巴地找上门。
甄妙稍稍压下如火焰般摇摆的燥意,利落抓住常梅不规矩的手,话说的快又狠“你当自个儿是真金白银谁都闲的没事光盯着你你们又没认我做娘,鸡毛蒜皮不相干的事儿我凭什么理会有功夫在这里寻别人的错处不如回去讨你未来婆婆的欢心,和她如此臭味相投的儿媳,她满意的很。”
这一世她依旧乐见范景常梅做夫妻,看他们揭开各自的皮,坏的脏的全都摊在太阳底下晾晒晾晒,凑一块热热闹闹过日子。
范景昨儿才冲她说了狠话,连哥都撵回来家摆明是要断了往来,怎么会娶她进门甄妙往死戳她的伤口,不甘愤怒下她一个没注意把嘴唇给咬破了,淡淡的铁锈味沾染唇齿,人被熏得作呕。
甄妙展颜一笑“你和范景成亲那日记得给我送请帖,做生意比不过我就算了,连嫁人定亲都落在我后面未免说不过去,若是不成,待我成亲那日请你来观礼。”
甄妙说完甩开她大步跑出去,几缕碎发垂在眼前也顾不上,既然在附近这会儿应该未走远。
此刻她心跳如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