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里的人没有说话。
蒋妤接着说“我叫蒋妤,是真相周刊的主持人,你看过我的节目吗你认识我吗”
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倏然轻微眨了眨,沉默着将门拉开,把铁门的锁打开。
可也仅仅是把锁打开了,转身就走。
蒋妤将铁门拉开,走进房中。
家具装修很是老旧,地板的花纹还是上个世纪流行的,客厅敞亮,沙发等家具陈旧,特别是沙发,上面缝缝补补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
张斐从厨房端出来两杯水放茶几上,看了眼蒋妤三人,又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你们坐。”十四岁的男生还未成年,处于变音期,低沉嘶哑,听起来让人很是难受。
蒋妤看着这个狭窄的房子,紧闭的房间不知道情况,但粗略估计大约是七十多平的两室一厅。
蒋妤坐到这个沉默的男孩子的对面,静静打量着他。
也许是因为精神不振,又或许是营养不良,张斐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宽松的白t像是挂在身上。
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双唇苍白没多少血色,上面还生了不少干枯的裂纹。
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无由的,让人心不自觉得揪起。
“你愿意和我说说话吗”
张斐看了蒋妤一眼,而后缓缓将目光下移。
这个眼神蒋妤能感知到,他并没有自卑,也没有因此而躲避,而是淡淡的,将眼神从她身上挪开。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嗯。”
陶蓁蓁坐在一侧将纸笔拿了出来,景至开了摄像头。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爷爷去工作了。”
没有提及父母,也就是说,在张斐眼里,父母的存在等同于无。
要么离婚,要么去世。
“你爷爷在哪里工作”
张斐说“他负责我们学校附近那几条道的道路清洁。”
蒋妤点点头,“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有关你的视频,你知道这事吗”
张斐坦然点点头,语气淡然,“我知道。”
“你有想过将这件事报告给老师吗”
“没用的,老师又不会管。”
“你怎么知道不会管你试过”
张斐沉默片刻,而后缓缓抬起头来,他看着蒋妤,冷静而沉着地问道“这件事闹到了网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可是老师和学校的管有用吗一个检查,一个留校察看,怎么可能吓到几个家世显赫的人。”
听着张斐这番话,蒋妤心一颤。
不为他说的内容,而是说这话的语气。
淡漠的像是老生常谈,冷静的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沉稳的更不像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人。
蒋妤望着他,说“张斐,你别害怕,我可以帮你的。”
张斐望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眼陶蓁蓁和景至,他说“那你能把他们赶出学校吗能把他们关进监狱吗能阻止他们欺负别人吗”
蒋妤愕然。
未成年保护法保护的是未成年人,而对于未成年人的政策,向来是教育为主,惩罚为辅,不要说视频那几个施暴者与违法犯罪还有一定的距离,就算他们真的违法犯罪,那等待他们的,也不是法律的制裁。
他们都张斐都一样,未满十六。
张斐眼神瞥过,“你不能。既然你不能做到,就别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