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眼泪一颗颗地落到身上,江衍心中五味杂陈,又是心疼又是难受,也还有点对治疗效果有进展的隐秘的喜悦。他轻声安慰着景祁,没说太多话发太多誓,只着重强调他没有死,他一直是活着的,好一会儿才感到人没继续哭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又在你面前哭了。”
虽然没再哭了,但景祁还是趴在他身上,怎样也不肯抬头,声音闷闷的,倒是没了哭腔“你不准笑我。”
江衍说“嗯,我不笑你。”
景祁说“不能嫌我烦。”
江衍说“从来都没嫌过。”
其实江衍一直觉得,景祁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寻常人要是得了这个病,根本不会听人劝,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坚决认为自己的认知是对的,自己没病。景祁不同。
景祁刚得这个病的时候,很主动地寻求治疗,并且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正常,还特意进了娱乐圈,利用表演来控制自己。
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是有效的,至少他没像别的患者那样,连社会能力都丢失。
他在娱乐圈里混得游刃有余,他人脉很广交友很多,他看起来和普罗大众一样没什么特殊之处,在粉丝面前更是积极的健康的阳光的,除了江衍和另外几个知情者,连他经纪人都只觉得他偶尔很冷漠很孤僻,根本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病患。
所以江衍说他很厉害了
能把日子过得正正常常且风生水起,没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两人在浴缸里又呆了会儿,才擦干净回床上去。
床单被换了新的,连枕套和被套也换了。干净柔软的深灰色白天才晒过太阳,躺起来舒服极了,江衍没再说话,很快就睡了过去。
景祁没睡。
他不敢睡。
他就那样睁着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怀里的人。
他想就这样把他锁在怀里。
一辈子,紧紧的,让他永远也出不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江衍发现脖子上多了个东西。
他摸了摸,触手冰凉,材质坚硬,有点像是项圈之类。
再一摸,有开关,是极小型的密码锁。
他正摸着密码锁,准备找镜子照着把东西拿掉,就听脚步声响起,门从外打开,逐昶进来了。
逐昶一进门就见他摸着脖子上的东西,料想他应该没见过,就说“那是奴隶环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也不能跟随新的主人。”
江衍没有太过吃惊,只微微皱眉“奴隶环”
逐昶说“就是奴隶的象征。”
江衍没说话了。
但那神态,分明表示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奴隶。
“怎么,你还没明白吗”逐昶的声音听起来和昨天一样喑哑,并不怎么好听,再衬着那张丑到显得十分凶神恶煞的脸,换作平常人,早被吓到不行,“你败在我手里,被我捉住,你已经没了人身自由,想活下去,只能给我当奴隶。”
别说是在这魔鬼岛上,就算在人类社会里,也有许多国家和地区还保留着这种古老又封建的奴隶制度。
只是在那些国家和地区里,用来彰显奴隶身份的不是这种奴隶环,而是在体内移植芯片,或者在手指上戴个戒指,根本没像魔鬼岛这样,以再明显不过的项圈来侮辱人。
在魔鬼岛上奴隶主们的眼中,奴隶不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