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说话的人是张灵均。
那可是张灵均,全寝室公认最不擅长社交的人虽然大家没有搞过类似匿名投票一样的东西,但假如针对这件事发起匿名投票,张灵均已经能凭实力从每个人手里赢得一票。
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会把票投给自己。
“你现在让我有点糊涂了。”赵青云说,“难道今天早上是我的特殊教育日每个人都能走过来,跟我讲上一通我早就懂了的大道理”
“哦哦,醉哥已经和你聊过这个事了”张灵均把手放下来,散落在他额前的碎发又遮住了他的眼睛,“那我就不多说了,醉哥说了就没事了。”
他步伐轻松地走向洗浴室。
赵青云看鬼似的看着张灵均的背影。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醉哥靠谱”他往椅子上一靠,用双手拍打脸颊,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为什么连我也这么认为”
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关上电脑。
杜若用脚尖踩着梯子,悄悄从床上爬下来了。
他回身时正对上赵青云若有所思的眼神,顿时很不自然地扯出一个微笑“早”
“早。”赵青云说,眼神有点涣散,“你又有什么真知灼见要告诉我”
“哎哎”
“啊算了算了,我发什么神经啊我。”赵青云开始捏鼻梁揉眼眶,用力闭眼又睁眼,缓解着眼部的酸痛和干涩,“没什么,干你自己的事儿去。”
杜若睁大眼睛看了看张灵均的床位,又看了看传出声响的洗浴室,小声问“叫叫在里面”
“嗯。”赵青云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香玉呢和醉哥一起走的”他打听道。
“我没注意香玉,他好像是凌晨就走了,比醉哥走得早。我没问他这么早出门干什么。”赵青云躺在椅子上,几乎就要这么入睡了,“我建议你不要到处乱打听,和他有关的流言太多了,真假难分”
杜若的眼神在寝室里虚晃一圈,底气不足地应“嗯嗯我知道了。”
他走进洗漱室,尽量避免和张灵均进行任何接触。
不和他说话,不碰到他的身体,这做起来倒是很容易。
但洗浴室就这么大点空间,洗漱台上还挂着巨大的镜子,难免能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对方。
杜若已经尴尬到脚趾都抠着拖鞋底了。
张灵均的表现也没有比他好多少,把自己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狂放得像一副没人看得懂却能卖出天价的抽象画。
他们在诡异的安静中洗脸刷牙,整理形象。
但有时候,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们拼尽全力无视和自己处于同一空间内的另一个人,匆匆忙忙地搞完个人卫生后,立刻想要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巧的是,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赵青云躺在椅子上小憩,半醒半睡中,忽然被一声闷响惊醒。
“砰”
他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左右四顾。
洗浴室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两个人的呼痛声同时响起。
“嗷”
“呜”
两个声音,一个音调高而短促,一个音调低却绵长。
这两个声音分别属于谁再明显不过了。
要这里唯一有心情去聆听细节的赵青云评价,他会说叫叫不愧被取了叫叫这个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