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的感叹, 她确实没有这么想,但看见杜尔先生的反应,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在关于杜瓦尔先生的许多事情上都十分敏锐, 不然也不至于仅仅只是从一些蛛蛛丝马迹中巧合发现当初画作的问题。
看见他的回应, 她心里倏然就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理智上告诉她这不太可能, 但不知为什么感性始终坚持着这个观念,于是她便干脆顺着这样的逻辑思考了一下。
她确实只是顺势而为,不知为何竟是硬生生地想到了某一种可能。
提出结束排序是她说的, 时间也是她在估摸着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他提前有意的安排好, 但是曲目的顺序一般来说是有一些循规蹈矩的, 比较尊贵的来宾手上基本上都会有一套的当天舞会的曲目安排。
这些是她之前就知道的,虽然在舞会当场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变动,比如之前的变奏曲是受某些来宾的要求而添加进去的, 但毫无疑问, 杜瓦尔先生手里一定也有这样一份曲目的名单。
另外就是公开舞会上的曲子安排也不是随意准备的, 主人一定会遵循往年的以前的一些惯例来进行安排, 虽然其中会有一些主人家格外喜欢的曲目, 比如眼下的舞会, 阿黛尔就听到了好几首来自于“圆舞曲之父”奥地利作曲家老约翰施特劳斯的曲子。
杜瓦尔作为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中年绅士,对于舞会的曲目安排肯定也是了然于心,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可能还真的不是一无所知的。
这个时候阿黛尔才回想起来另一个细节。
适才入场的时候,她和阿尔芒是跟在莱奥和杜瓦尔后面进去的, 他们这边入场的时候不算早,阿尔芒原本是想带着她到前面一点的位置去的,但因为前头两个先停了下来,所以他们最后只是跟在了末尾的地方。
现在想想,杜瓦尔带着莱奥停下来得十分微妙啊
阿黛尔觉得自己现在有理由怀疑对方确实是在大概算出了曲目的情况下,有意安排了站位,让她在下一个音乐小节的时候,自动地往前了一个位置,然后到了他的身边。
但她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哪怕是对方这样一个神态,只要他自己点头肯定,谁也没有办法猜测到他心中的想法并印证。
“您可真狡猾”
阿黛尔忍不住对他道。
“嗯”杜瓦尔先生微微一挑眉,眼眸抬起,方才还显得格外无辜的眼睛此时满是明澈的笑意,“怎么说呢”
“这”阿黛尔故意拖长了音节,随即噗嗤一笑,“我当然是不会告诉您了,就像您不会告诉我一样”
“但是如果您愿意告诉我,证明一下我的猜测,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阿黛尔笑着抬起下巴,得意地看他。
“可是如果您不告诉您想要印证的事情”杜瓦尔亦是了然一笑,“我又怎么知道要和您说什么呢”
聪明先生不愧是聪明先生,一点不吃亏,也没让阿黛尔掌握到节奏。
可是阿黛尔是谁她当然亦是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和她正儿八经计较,先前几次就已经证明了,他不仅不会与她多卖关子,让她为难,还会主动地递出几个话柄,让她开开心心地可以接过来。
“您这样可看起来真小气。”阿黛尔状似不满的开口。
“哎,可是若想要替您解惑”他看起来亦是十分苦恼,“您也必须要给我一个宠爱着您的机会啊”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是微妙一顿,阿黛尔看向对方,他似笑非笑的面孔看不出几分真心实意,所有真切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