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用惊讶的目光望着沈溪。
沈溪叹道“我老早就有出走海外的想法,其实大海彼岸,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免去世俗之人的看法,到那时根本不需要避讳旁人异样的目光,你可以轻松融入沈家,这样不好吗”
惠娘避开沈溪的目光,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沈溪“老爷千万别有如此想法,妾身现在过得很好。”
沈溪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相认,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这样真的好吗其实这次我就想一走了之,带着你,带着沈家上下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割舍不下,不是权力地位,而是我在大明尚未完成的使命。”
惠娘望着沈溪,摇头道“老爷位高权重,不安安心心在朝中做一个权臣,却要流落海外当个野人,赤手空拳打造一片天地这是老爷希望过的生活”
“呵呵。”
面对惠娘的问题,沈溪只有苦笑的份儿。
因为很多事,连沈溪自己都没想好。
这次南下他基本搞清楚洋流方向,再结合从佛郎机人那里获取的水文资料,随时都可以带着船队离开大明,到美洲或者大洋洲发展。
他可以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国家,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发展,推动科学技术进步,但又知道这太过理想化。
好像只有改变大明,促进华夏社会整体进步,才算完成使命,其他都不算。
沈溪跟惠娘会面后,准备动身回京。
此时沈溪提唐寅留守江南的奏请终于得到答复,朱厚照表示同意,颁旨将唐寅任命为南京兵部左侍郎,以钦差的身份督管江南军政,完成之前沈溪撤下徐俌后尚未完成的改革。
徐俌和魏彬前途未卜,南京兵部尚书王佐告老还乡,唐寅实际上是履尚书职,为改革扫清了绊脚石。
唐寅跟沈溪很快都要启程,一个赴南京,一个去京城。
临行前,唐寅前来请示,让沈溪“指点”他此行该如何施政,毕竟此番去南京是沈溪一手促成。
简单的践行宴上,沈溪给唐寅倒了一杯酒,道“伯虎兄要怎么做,不必来问我,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独自完成决策。”
唐寅急道“这怎么行在下就怕把事情弄糟。”
沈溪笑着摇摇头,用鼓励的口吻道“若是两年前伯虎兄说这话,在下虽然嘴上不认同,但心中确实抱怀疑态度。但到今日,伯虎兄能力已足够,唯一欠缺的只有自信伯虎兄可以大刀阔斧地完成改革,再大的困难,也相信你能处理好。”
沈溪对唐寅的评价非常中肯,唐寅能够理解,换作几年前,他对自己丁点儿自信都没有,但跟在沈溪身边连续磨练后,他仅仅是心中没底,却也跃跃欲试,觉得自己其实就差了一点火候。
二人喝了几杯,唐寅不由提及过去几年跟沈溪走南闯北的经历,沈溪突然正色道“以前在战场,跟敌人面对面地厮杀,直观而残酷。官场交锋其实远比战场更加复杂,敌人更加隐秘,出手也更狠辣,往往不遗余力,许多时候你甚至不知道得罪了谁就落马了”
唐寅眨眨眼,试探地问道“却不知在下到南京后,最该提防之人是谁”
沈溪笑着反问“你说呢”
“唉”
唐寅顿时很尴尬,叹息一声,道,“在下愚钝,官场历练几年,没做出成绩,之前平宁王之乱说是有功劳,却不过是走马观花,往江西走了一趟真正的功劳还是在隐身幕后运筹帷幄的沈尚书身上。”
沈溪道“伯虎兄何必妄自菲薄”
唐寅望着沈溪“其实在下还是希望得到一些指点,南京官场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