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衿本要到榻前说些什么,但见这架势,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出了屋子,等丫鬟把洗澡水和木桶都搬出去,又换上身相对宽松的睡衣,重新进到闺房。
这会儿房间里很安静。
李衿走路声音很轻,沈溪有些意兴阑珊,穿整好衣衫后从榻上下来,到临窗的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李衿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惠娘坐在榻上,头侧向墙壁一边。
“奴婢来吧。”
李衿伸出纤手,想帮沈溪倒茶,还没有接触到茶壶把手就被沈溪一下握住。
李衿想缩回去,却不得,但见沈溪投以关切的目光,道“手都有些皴了,还这么凉以后那些粗活都交给丫头做,你留着心思照顾你姐姐便可。”
“嗯。”
李衿应了一声,觉得有些难为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还有”
沈溪补充道,“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奴婢,在这里你跟你姐姐的地位是对等的,就算是她,也没资格把你当作奴婢使唤,你不必把自己看得太过卑微。”
李衿有些彷徨,赶紧解释道“姐姐对奴很好。”
沈溪斜着看了惠娘一眼,道“你姐姐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任性,很多事都拿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态度面对,我作为她的相公都无法理解她的举动,何况是你这个当妹妹的”
李衿本来还想为惠娘解释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了。
她到底有几分急智,感觉到眼前根本就是沈溪和惠娘在暗中较劲儿,两夫妻吵架,她作为第三者根本没资格发表评论。
本来吵架是双方面的,就因为沈溪跟惠娘间的地位悬殊太大,只有沈溪说话的份儿,而惠娘因内心的卑微根本连话都不说,只是用一种赌气的方式不理会,明白无误地告诉沈溪她很着恼。
“茶有些凉了,去换一壶热茶来。”沈溪突然说了一句。
李衿一怔,赶紧道“妾身这就去。”
沈溪道“让你姐姐去。”
李衿很为难,本来在这院里,她一切都听从惠娘的命令,不过现在沈溪在了,连惠娘也要听从沈溪的安排。
既是沈溪下达的命令,她实在没资格质疑。
惠娘不言语,从榻上下来,穿上布鞋,连件外衣都不披,过来拿着茶壶便往外走。
李衿连忙招呼“姐姐,外面冷”
“让她去,有时候必须靠冷风吹,才能让她的头脑清醒些。”沈溪厉声喝道。
沈溪俨然是威严的家主,非要去跟惠娘争一口气,或者说沈溪已对惠娘的顽固没了办法,毕竟很多事不能回归到以前,现在的惠娘因为境遇的变化,心态永远也不可能回归到汀州府时那风平浪静小妇人的状态。
沈溪试过很多办法,最后不得不拿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强迫惠娘屈服。
惠娘出门去了,沈溪将目光收回。
李衿低着头,为惠娘心疼,却又理解沈溪并非是有意刁难。
作为惠娘最好的姐妹,李衿当然知道惠娘有多大的自虐倾向,有时候再怎么劝导都无济于事。
沈溪道“衿儿,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关于你以前身边丫头的事么”
“你是说以前我待嫁闺中时”
李衿一愣,没想到沈溪会突然提到自己的事。
沈溪点了点头“嗯。”
李衿身体稍微颤抖一下,问道“那她现在过得可还好”
沈溪道“她先被人送给建昌侯,后来建昌侯似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