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怒道“你当沈之厚不会想到这一层他肯定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指不定给陛下订个行军计划后,自己不按计划行事,故意拖慢进兵节奏,然后算准宣府中军行进速度,到时候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咱家就是要打乱沈之厚的计划,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这样才能令其自食恶果,等他陷身绝地依然不肯给咱家下跪求饶,咱家也绝对不会让陛下派一兵一卒援救他,到时候看他怎么死”
听到这里,臧贤傻眼了,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张公公做事也跟昔日权擅天下的刘瑾一般癫狂,完全不顾后果。
就在张苑算计沈溪的时候,沈溪也在琢磨如何应对眼前错综复杂的局面。
本来沈溪定下的出兵之日是五月初九,但到了四月底,朝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沈溪在心中盘桓了一下,确认消息至少耽误了六七天,便知道是有人在朱厚照面前阻挠他办正事。
五月初二,沈溪终于接到宣府发来的御旨,正德皇帝询问他具体作战计划。
略一沉吟,沈溪把军中主要将领、两名监军以及幕僚唐寅找来,升帐议事。
北校场,中军大帐。
帐内居中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人们围在沙盘前,沈溪先把圣旨内容大概说明,张永一听急了
“沈大人,情况不太妙啊,不是说好五月初九就出兵么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眼看就剩下几天时间,陛下却还在问作战计划,消息一来一回怕就要四五天,如果还是按照既定时间出兵,消息传到九边各军镇时,我等已在关外,若遭遇鞑子主力,可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张永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很多人听了脸上都露出忧色。
不过沈溪手下一帮将领却对自己的主帅有一种盲目的信心,不觉得沈溪会带他们去送死,胡嵩跃不屑一顾地道“这有何难,大不了就咱一路人马跟鞑子拼命就是,以咱们的战斗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马永成白了胡嵩跃一言,然后问道“沈大人,有件事咱家一直不知是否该问您。既然您已做好出征计划,不知您准备带多少人马出征咱们这路人马应该算是各路大军中牵制鞑靼人最多的一路,如此一来出动的总兵力应该不会低于五万而以咱家所知,您自京城以及地方抽调的兵马,一共只有一万出头,加上民夫也不过两万您准备在大同镇抽调多少人马随行”
很多人看着沈溪,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存在诸多疑虑。
沈溪回答道“本官不打算从大同地方调兵,就咱们一万人马出塞”
马永成一听倒吸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开喷,唐寅插嘴问了一句“沈尚书这么做,是否太过冒险了些鞑靼人连年征战,抽调十万骑根本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要以一敌十”
就算张永和马永成等人看不起被孝宗皇帝勒令不许再参加科举考试的唐寅,可这位当年名动一时的风流才子问题出了口,他们依然忍不住用赞许的目光瞄了唐寅几眼,觉得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沈溪回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如果光靠堆砌人马数量就能取胜,那战争还有意义吗直接比谁的人多不就行了”
张永急了“沈大人久经战阵,陛下对您也是信任有加,如今将士们士气高昂,只等着跟您建功立业,但您也不能让大家伙儿置身险地啊现在九边各军镇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动员的迹象,一旦我等出塞后被鞑子合围而援军不至,岂非落得个全军覆没的惨痛结局毕竟咱们在草原上无险可守”
“对对,无险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