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突然扣下来的屎盆子,没有谁愿意接着。
杨武低头道“张公公请放心,卑职这就去安排,管保陛下在行宫住得舒舒服服。”
张苑站起身,走到杨武面前,拿出一贯的嚣张派头,道“如果不懂规矩,可以来问咱家,但如果你们不懂还不问,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咎由自取陛下平时喜欢待在行宫里,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去看看,你们最好把城内治安搞好,如果有一天陛下出游,你们别惊讶,暗中保护即可。”
“嗯”
杨武没太听明白张苑的意思。
张苑没有继续对杨武解释什么,道“该说的都说了,礼物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杨武急忙问道“不知我等几时有机会参见陛下”
“等什么时候陛下提及再说吧,暂时陛下没什么兴趣,他现在还为你们怠慢迎驾之事生气,要知道大同镇那边迎接兵部沈之厚的仪式,都比你们隆重多了”张苑说完一摆手,直接下达逐客令。
等杨武带着人出了屋门,臧贤上前说道“张公公,小的这边找到个有能力的人,说是想拜见公公,为公公做事。”
张苑道“每天想拜见咱家的人多了去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挨个接见”
臧贤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但此人的确有些本事,他说了,能为公公找到吃喝玩乐的好东西,让公公可以在陛下跟前交差。”
张苑怒道“这谁啊那么大的口气咱家有事的话完全可以交给宣府巡抚衙门去做,用得着他说吧,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臧贤想了下,回道“此人是调到宣府准备跟随陛下出塞作战的万全都指挥使司的下属官员,似乎是蔚州卫指挥佥事,官品不低,自称姓江,小的没跟他深聊。”
因为怕张苑怀疑自己暗中收受贿赂,臧贤有意把话说得模糊些,让张苑觉得他不是为了钱财才帮人说话。
张苑脸色阴郁,未置可否。
臧贤道“请问公公是否接见一下”
张苑冷声道“咱家没那闲工夫,如果杨武派人来,你再跟咱家说,至于那些阿猫阿狗的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咱家累了,要去休息,你去把所有礼物安置好,不得有任何疏漏,明白吗”
“是,公公。”
臧贤只能恭敬领命离开。
出了门,臧贤没亲自去安排运送和安置礼物之事,这些事自然会有下人做张苑已经在城内占了一家商户的库房,作为专门存放礼物之所,现在有什么好东西一律往那边运,平时有兵士看守,对外宣称是军事仓库。
臧贤收人钱财,自然要把张苑的意思传达。
而那个通过贿赂臧贤想见到张苑的人,正是蔚州卫指挥佥事江彬。
江彬是世袭军户,祖籍宣府,弘治末期到正德初年对鞑子连续用兵中,积功才担任现在的官职。江彬没什么门路,手头银子也不多,就算如今人在宣府,杨武、白玉带人去给张苑送礼,也没想着捎上江彬,也是因为江彬平时手头拮据,没钱贿赂,才被上司冷落。
还有就是江彬现在的官职太低,蔚州卫指挥佥事名义上是正四品官,但跟同品的文官根本没法比,说起来比千户所的正千户高上两级,但论油水甚至还比不上正千户。在宣府这样的九边重镇,正四品武官多如牛毛,要想人高看一眼实在艰难。
臧贤见到江彬时,江彬已在路边的茶楼等了两个时辰。
此时已入夜,茶楼早该打烊,可江彬仗着自己是军头,逼迫茶楼老板继续开门营业,这才等到臧贤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