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刚到文渊阁公事房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一眼瞥到桌面摆着的白钺提交的请辞奏疏,拿起来看了几眼很是恼火,当着杨廷和的面,毫不客气地道“老夫不是说过了吗,让秉德安心在家养病,把公务交给手下处理,等身体好了再回朝不迟,这么迫不及待请辞算几个意思”
杨廷和道“谢阁老,在下前日曾去拜访白尚书,他的身体实在不容乐观,咳嗽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太医说亟需休养,否则恐有性命之虞。”
“那天等候上朝时他不还好好的么”谢迁横眉竖眼,脸黑得厉害,似乎认定白钺是装病,故意跟他过意不去。
杨廷和自然不会说什么,就在谢迁准备直接在奏疏上写下不予批准的票拟,门口传来张苑的声音。
“何事让谢大人如此动怒”
很快张苑进入公事房,谢迁当即站起身来,隐隐竟有些手忙脚乱,因为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才刚开工就见到从权力上可以制衡他这个内阁首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张苑带着几名太监前来,落在最后面低头哈腰那位竟然是秉笔太监戴义。
谢迁上前行礼,然后问道“张公公,陛下有什么要紧事交待吗”
张苑笑眯眯地道“难道陛下没有交待,咱家就不能来了哈哈此来是跟谢大人您商议朝廷人事安排,听说礼部白尚书乞老归田,从年前到现在,已三番五次上疏,司礼监这边不便坐视不理啊。”
谢迁道“白尚书身体尚可,他只是为人谨慎,担心自己年老体迈,耽误朝廷正事其实他的身体只要稍加调养便可恢复,不劳张公公费心。”
张苑皱眉“听谢阁老的意思,是咱家多管闲事咯奏疏到了司礼监,而且不是一份两份,咱家过问乃理所当然,甚至连陛下都有耳闻,当面问及,难道咱家还能装聋作哑不成唉有些人老喜欢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总想越俎代庖真是人心难测啊”
张苑每句话都带有一种强烈的暗示。
谢迁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到底是谁那么嘴长,竟然把事情告知陛下,让一向疏离朝事的陛下竟突然关心起朝臣的去留,甚至派司礼监掌印过来问话
张苑的暗示明确地指向沈溪,现在他有了幕僚,来文渊阁之前曾做过推演,把要说的话先思虑清楚,这样一来就会显得有的放矢,引导别人的思路走,而这个让张苑提升层次的人正是臧贤。
谢迁道“张公公的意思是沈之厚到陛下跟前说三道四这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难道他想干涉朝廷人事安排这可是涉及礼部尚书任免,跟兵部有何关系”
张苑哈哈一笑“谢大人的话好生让人费解,在下什么时候说过是沈尚书所为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今日咱家是来问问,看看正月里中枢和地方到底发生多少大事,回头咱家也好去跟陛下呈奏说起来咱家也该多操劳些才对,不然这个司礼监掌印有名无实得紧。”
张苑说话语气古怪,因学会了打马虎眼,使得谢迁要真正明白张苑话语中的意思,显得非常困难。
谢迁没考虑太多,让杨廷和把正月六部和各寺司衙门以及地方上发生的大事详细整理出来,写成一份奏疏,然后递到张苑手里
“朝廷从中枢到地方,重要的基本就是这些,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四海平静,只有中原地界有零星战火,以老夫所知,现在地方叛乱尚未完全平息,而新任山东巡抚胡琏在地方做事妥当,不妨让他多干几年”
“几年哈哈。”
张苑捧腹大笑,“这怎么可能这位胡大人乃兵部沈尚书亲自安排,此番带兵去山东,只是为开春后出兵草原进行预演,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