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地方上送来的东西。”
顾鼎臣介绍情况,“连份礼单都没有准备,大概意思就是送来,一切交给陆先生处置这些文雅之物给将士的话太可惜了,毕竟是他们压根儿就用不到。”
虽然这几口箱子内并非金银珠宝,却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就算身在京城官场见惯大场面的陆完,也觉得这份礼物太过贵重。
陆完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仗还没打完,礼物都送来了,这是想给御史言官上奏弹劾我找理由吗”
谢迁攻击陆完不是没有道理的,陆完虽然很有才能,在正德一朝更是赫赫有名的能臣,但在自律方面却并不是说十全十美,当初他并不属于对阉党虚以委蛇的那种,刘瑾坐大时他大有卖身投靠之意。
只是皇帝和沈溪在刘瑾被诛杀后主张不牵连他人,这也是遵照历史发展规律,才未将陆完治罪,也算是给朱厚照留下个有能耐的文臣。
沈溪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一个因循守旧的时代要求所有官员严格自律,那跟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连沈溪自己有时候都免不了官场上迎来送往那一套,监督制度的不健全,光靠自律纯属扯淡。
顾鼎臣却很理解地方官员的心思,摇头道“这里既没有金银,又无珠宝玉器,用薄礼来称呼并不为过,先生不必太往心里去。”
陆完笑了笑,这才点头,让人将礼物抬下去,至于要如何处置那就不是顾鼎臣知晓的,而这会儿陆完也让人将军事地图拿出来,摆到桌子上,招呼顾鼎臣过去参详。
“九和,你学问不错,兵法上也有一定造诣,你看看现在局势如何老夫想听听你的意见。”陆完指着地图说道。
顾鼎臣凑上前,将军事地图仔细打量过,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忧心忡忡道“原本贼军分成好几路人马,可分而歼之,现在因沈尚书介入,把贼寇往运河两边驱赶,山东这边来了不下十万贼寇,咱们面临的压力太大了。”
言语间,顾鼎臣对沈溪并无太多尊重,这也跟他的政治立场有关。
虽然他跟谢丕是朋友,经常受谢丕那套心学思想熏陶,翰林院中现在逐步流行心学,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打破既有思想体系,而顾鼎臣也是在仔细研究过心学后,发现心学有很多弊端,而后坚定地站在理学一边。
如此一来,学术上他便跟沈溪站在了对立面,而沈溪在朝中取得的成就更是让他无比妒忌,毕竟年岁比沈溪大,中状元却没沈溪早,中了状元后取得的成就更是远有不及,心中严重不平衡,使得他对沈溪的感官并不好。
当然,这也跟顾鼎臣平时与杨廷和等旧派势力走得近有关。
朝中以杨廷和为首,很多人泾渭分明一般跟沈溪划清界线,之前李梦阳等人组织的去沈家门口静坐之事,更是将这种矛盾激化,只是因来自皇宫的打压,令他们不敢直面跟沈溪搞对抗。
顾鼎臣的话,让陆完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陆完将眼前的军事地图重新打量一番,摇头道“这事儿怪不得沈尚书,他不过是按部就班行军而已。贼军从河南地界流窜过来的毕竟是少数,并未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顾鼎臣看着陆完,坚持己见道“陆先生,难道您不觉得这次沈尚书是在和稀泥吗他本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中原叛乱平息,现在却走走停停,一直都在主张什么招安,贼人岂是可以讲道理的至于马侍郎那边,应该也是被他蛊惑。”
虽然顾鼎臣性格耿直,但这不代表他了解真相,很多时候他连稳定获取消息的渠道都不敢保证,更遑论其他。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