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彬终于体会到正德皇帝的喜怒无常,虽然圣心难测,但他也只能乖乖领命。
朱厚照气呼呼来到后堂,没等他走进房门,便见小拧子在门背后站着,这才记起小拧子早就被他调到身边伺候,虽然他此时根本就不需要人服侍。
“奴婢给陛下请安。”
以前小拧子不需要向朱厚照行礼,因为朱厚照嫌麻烦,但现在人在外面,小拧子长时间没有服侍皇帝,所以此时激动地屈膝跪在那儿。
朱厚照没好气地问道“你来作何”
言语间朱厚照非常气愤,已经开始不讲道理了。
小拧子恭敬地回道“陛下,沈大人求见。”
朱厚照本来一股脑的气愤,在听到这句话后,怒气瞬间消失不见,脸上带着几分震惊,望向小拧子的目光中满是迷惘,脱口问道“沈先生找到了”
小拧子行礼道“是的陛下,不过沈大人没回官驿,直接到您这里求见,让奴婢进来向您通禀一声。”
朱厚照回头看了一眼,江彬没有跟来,想发火却找不到人选,只得一甩袖道“那就请沈先生进来吧。朕先到后堂等他,说起来朕还有些饿了,准备一些吃食。”
朱厚照进了后堂,先吃了一点东西,左等右等不见人进来,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工夫,门口才传来小拧子的声音“陛下,沈大人到了。”
“进来进来算了,朕还是亲自出迎吧。”
朱厚照起身往门外走,正好迎头撞上沈溪。
此时沈溪似乎风尘仆仆,等朱厚照跟沈溪四目相对时,不自觉将目光避开,甚至连正视都不敢虽然他是皇帝,但始终将沈溪当作自己的尊长,而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都是些任性妄为的事情,上不得台面。
“微臣参见陛下。”沈溪恭敬行礼。
朱厚照回过身,到桌子前坐下,还是不肯跟沈溪对视,低下头道“免礼,沈先生跟朕之间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坐下来说话。”
沈溪道“尊卑有别,微臣岂能跟陛下平起平坐微臣是来跟陛下您启奏事情。”
朱厚照脸色多少有些不耐烦“沈先生既然不肯坐,那朕也不勉强,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朕洗耳恭听。”
显然朱厚照以为沈溪上来就要劝说他回朝之事,却未料沈溪拿出一份奏疏来,行礼道“此乃中原三省十几处州府上奏的关于地方民变的奏疏,其中有州县为贼寇围困的奏禀,请陛下御览。”
朱厚照抬头往沈溪身上看了一眼,对沈溪此举有些不理解,他一摆手,小拧子马上将奏疏接过,然后转交到朱厚照手上。
朱厚照仔细看完后,摇头轻叹“没想到朕在西北打了半年多仗,中原之地会出这么大的乱子。难道地方官府没好好救灾赈灾,安抚好灾民吗”
沈溪道“中原灾情不断,加上前些年马政弊端,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只顾收取税赋,使得民不聊生,今年朝廷又从中原调遣不少兵马到西北前线,使得地方守备空虚,给乱民起事创造了机会。乱军不事生产,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导致灾民越来越多,叛乱也愈演愈烈。”
朱厚照点点头,想再评价几句,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沈溪挖好的陷阱里。
“沈先生真狡猾,他来了也不劝朕回去,先跟朕说国事,这算是循序渐进吗其实到最后,他肯定说这些都是因为朕昏聩无能导致的。”
朱厚照道“既然地方民乱不断,那就派人去平叛,沈先生这次来,不带了宣府巡抚胡琏吗他之前去过山东平乱,似乎效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