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氛围,大多数人都在想这一场劳而无功的出兵到底该怎么收场,但似乎又是一个无解的局。皇帝不但没有如约出兵援救沈溪,反而把各处兵马抽调到宣府来,从宣府出兵援救沈溪,就算是机动能力最强的骑兵,不眠不休行军也要十天以上,根本没有驰援的可能。
朱厚照很快把奏疏看完,没解释奏疏上到底是什么内容,环顾在场之人问道“你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沈先生所部的消息”
张苑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要被朱厚照怪责,当下道“陛下,都怪鞑子狡猾,让军中之人以为他们是要以宣府为主战场,谁知道沈尚书他还真能完成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呢”
本来这件事最大的责任人是朱厚照,但作为皇帝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朱厚照一拍桌子,怒吼道
“若非延绥上奏,朕到现在都不知,鞑子只是以少量兵马牵制宣大、偏关之地朝廷兵马区区不到万人袭扰就天天向朕讨要援兵,一个劲儿夸大鞑子兵锋难挡朕养活你们有何用”
盛怒之下,朱厚照根本不顾仪态,怒气满盈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因为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打击人,又太过荒诞不羁,鞑靼人只是靠一些散兵游勇就把他骗得团团转,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了胜仗,鞑靼人撤兵后他依然懵然未知,还把各处人马调集过来要搞什么大决战。
“陛下息怒。”
张苑率先跪下来,其余文官武将也赶忙跪下。
这会儿终于到了分摊责任的时候,下一步就是要被问罪,每个人虽然都在感慨这件事,但同时也在为自己的遭遇而发愁,就算本身关系不大的,也会想到皇帝会因此而迁怒到很多人身上。
朱厚照根本不想去看张苑,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终于知道谁是有能力的,谁又是在浑水摸鱼装大头,他看着陆完道“陆卿家,你之前分析鞑子有可能撤兵,不幸真被你言中了,不过现在基本确定鞑子是在宣府装腔作势,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要集结所有兵马跟沈先生一战,你看”
陆完心想,这会儿终于想起我来了之前我进言的时候,是谁对我说的话完全不予采信
陆完正色道“陛下,如今各路人马都无法驰援沈尚书所部,应该优先确保沈尚书能平安返回延绥镇才是只要沈尚书这路人马安然无恙,此战尚可以从长计议。”
朱厚照好像听到什么至理名言一般,一拍大腿道“正该如此,赶紧派人去通知延绥,让他们务必要确保沈先生能平安带兵回延绥,这一仗暂时不忙打,等朕统率人马抵达延绥后,再开战也不迟”
听到朱厚照的话,在场很多人不由发出感慨,皇帝完全不懂军事,到此时仍旧在瞎下命令。
陆完继续道“陛下,以微臣看来,即便沈尚书能平安抵达延绥,今年也不宜再开战,如今已经马上到七月,再开战的话很可能要持续到十月之后,那时西北冰天雪地,将士恐怕无法承受。再者,鞑靼此番若追袭沈尚书所部不成,定会撤兵,远遁大漠深处,今年再想与之主力决战又会难上加难。”
张苑呵斥道“陆侍郎,你怎么老在陛下面前拆台陛下乃真龙天子,想开战就开战”
“你个狗东西闭嘴,没听到是朕让陆侍郎进言”朱厚照对太监根本就缺乏尊重,此时他心中气恼不已,不接受是自己战略失当,第一个迁怒的对象就是张苑,他开口骂人说话非常难听,让张苑听到后第一感觉是朱厚照想宰了他泄愤。
朱厚照继续对陆完道“这些都是后话,暂时先不论鞑子战略安排如何,不知陆侍郎有何良策,能保证沈先生平安回延绥”
陆完神色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