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站在门背后思虑良久,这才慢慢走回到书桌后面,坐下时看到面前那杯参茶,此时参茶已不复之前袅袅娜娜白烟蒸腾的模样,他伸出手端起茶杯,温度刚刚好,送到嘴边时心中忽然有了定计,又把茶杯放下,双拳紧握,眼里射出异样的神采。
“不是对不对得起谁的问题,一些事总该要有所准备,我来到这个世界实属不易,既然我拥有领先几百年的头脑,就不该把自己局限于封建守旧的桎梏中,为当忠臣良将而损失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没有人可以驾驭我的未来,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以。”
“谁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有统治者才希望用这种歪理驾驭子民,人天生平等,我既然把平等的理念传递给我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就应以这种心态要求我的上级,不但谢迁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你对我宽厚,那咱们君臣就有始有终;若对我不仁不义,你还指望我替你守着这江山不成这世上愚忠之人,不过是思想被蒙蔽,误入歧途罢了。”
折腾一宿,到天明时朱厚照伤情总算稳定下来。
豹房内的人忙碌一夜,这会儿基本已是困乏不堪,太医会诊确定朱厚照伤情无大碍后,那些等候在朱厚照卧房周边的人才相继散去。
张苑却不急着走,对他而言晚上就是白天,作息习惯基本跟朱厚照一致。
天大亮后,朱厚照终于醒来,张苑一直守在榻边,看到朱厚照终于睁开眼,张苑近乎是嚎啕大哭,然后激动地道“陛下,您可算醒来了。”
朱厚照想坐起来,但全身乏力,连手指头都没法动弹一下。张苑刚要上前搀扶,前面一双白皙细腻的纤手伸过来,却是临近天亮才过来的丽妃。
朱厚照在丽妃相扶下终于直起身子,咬牙切齿地道“为何朕的腿好像断了一样疼”
丽妃神色凄哀,道“陛下昨日被坍塌的楼宇所压,当即失去知觉,然后被宫人从废墟下救出,紧急送到这里诊治。陛下能醒过来,已是皇天庇佑。”
朱厚照这才记起什么,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道“好痛,好痛啊刚起来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痛的真厉害张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苑可不想承认昨夜的事情跟他有关,作为宫市倒塌事件最大的责任人,他本来该负责,但他想到之前从朝鲜女人手下救人时朱厚照在意的关键点,痛哭流涕道“老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老奴见酒楼摇摇晃晃,情急之下拼命想冲到楼上,救出陛下,谁知道呜呜,老奴也被压在废墟下,也是老奴命大,只是瘸了一条腿”
朱厚照目光落在张苑右腿上,果然发现他腿上绑着白布,上面有斑斑血迹,身上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伤口,一看便知道刚结痂。
相比而言,朱厚照感觉自己还没张苑这么惨,当即道“酒楼倒塌前,朕确实记得你喊过,当时还好奇发生了什么不对,宫市那些屋舍建造之事,朕可是吩咐你打理的,为何会突然坍塌是否是你偷工减料所致”
张苑脑子很灵活,故意扁着嘴装出委屈的模样“陛下,老奴也不知为何会坍塌,偌大的屋舍,说倒就倒,其中必有缘故,现在豹房内外都在传”话说到这里他便不再往下说了,欲言又止,分明是想暗示什么。
朱厚照怒道“他们在瞎传什么还不快些招来”
听到朱厚照喝斥的声音中气十足,不但张苑,就连丽妃也知道朱厚照确实没什么大碍,至于为何会昏迷一晚就不得而知了。
张苑哭丧着脸,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