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厚照看了看沈溪所献阉党名录,又打量谢迁一眼,似有征询之意。
谢迁明白,现在朝中谁是阉党,谁不是,其实界定模糊,就连谢迁自己平时对刘瑾也是虚以委蛇,真要扣他顶帽子也说得过去。白钺是成化二十年殿试榜眼,谢迁正好是那一年会试同考官,算得上是白钺的座师。如今白钺担任礼部尚书,负责大明礼仪教化,为人师表,就算是阉党谢迁也会尽力帮忙开脱,给朝廷留个脸面。
谢迁道“白尚书确未归附阉党,曾数次上疏建言,裁撤阉党官员”
“那就让白尚书继续当礼部尚书好了。”朱厚照琢磨了一下,道,“兵部由沈卿家当家,工部毕亨跟阉党关系比较近,是吧”
“对”
沈溪回答非常直接。
朱厚照摆摆手“那就让李鐩回来当工部尚书李鐩做事还算稳妥,朕对他印象不错。”
沈溪心想,可不是么,但凡不跟你唱反调你都觉得不错,那些忠直之臣就不受待见了,反正都是以你的好恶来决定谁升官谁撤职。
谢迁不想让沈溪继续举荐各部尚书人选,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内阁和吏部的事情,而不能由沈溪这个兵部尚书来决定谁是阉党进而裁撤谁。
就在朱厚照准备进一步问话时,谢迁道“陛下,如今逆贼尚未铲除,京城阉党成员尚未能最后界定,不妨等有司查清楚之后再行决定,各部先按旧制行策。”
朱厚照皱眉“怎么,谢阁老认为张彩和毕亨几人不是阉党”
谢迁吞吞吐吐道“这个还是查清楚为好。”
朱厚照黑着脸喝问“那需要多久才能查清楚”
谢迁看了沈溪一眼,心中有些忌惮,二人以前矛盾很多,只是因为对抗刘瑾才暂时联手,现在阉党势力正冰消瓦解,谢迁发现自己跟沈溪有诸多施政理念上的不合。
谢迁道“一两日内便可查清。”
“那好,就给你们一天时间。”朱厚照站了起来,“朕正好也累了,准备回寝宫休息,等朕睡醒后,你们把阉党详细名单给朕拿来,礼部、兵部和工部三位尚书就按照朕之前所说的执行,剩下的赶紧查清楚”
朱厚照忙碌一晚,之前一直强撑着等候沈溪的消息,现在大局已定,再也撑不住了。
这边朱厚照回乾清宫寝殿休息,沈溪和谢迁则按照要求,出宫去查实阉党具体人员名单,然后推荐替换人选。
刚从乾清宫出来,谢迁劈头盖脸便道“之厚,你只身前来见驾似乎有些武断了。”
沈溪解释道“陛下谕旨查谋逆案,在下查清楚了,自然要前来面圣陈述。”
谢迁和沈溪说话时,杨廷和故意坠在后面,避免参与到话题中。
现在谢迁代表了内阁,沈溪则代表六部,两人同为少傅,甚至沈溪还是皇帝钦命的办案钦差,谈不上谁尊谁卑,杨廷和觉得自己还是避开纷争为好。
谢迁恼火地道“那你不能随便跟陛下举荐人选现在谁是阉党,谁不是,没个具体标准,你这么做难道不是操之过急旁人定会以为你是想借机打压异己”
沈溪摊摊手“那以谢阁老之意,在下的那份阉党成员名录,其中有存在争议的对象”
“嗯”
谢迁居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有些老臣只是为势所迫,才不得不对阉党妥协,老夫能够理解他们的感受,你可不能借题发挥”
沈溪道“在下同意谢阁老的说法,有些人是被迫加入阉党,但若刘瑾谋逆成功的话,这些人怕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