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拿着耒耜,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东西到底怎么用,根本不记得了。
以前他确实参加过藉田礼,但那时他年岁小,专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加上朱祐樘对他太过溺爱,并没有让他亲自上阵,到现在连耒耜怎么用都不知。
“陛下,可以开始了”刘瑾在旁提醒
朱厚照皱眉“朕知道了,你一边站着去”
因为朱厚照之前逞能,觉得自己来个三推三反没问题,谁知道拿到农具后,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耒耜不同于后世的犁耙,结构更复杂些,而且分正反两面,朱厚照不知道是推着走,还是拉着走,站在那儿比划一番,始终不得要领。众大臣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揣测皇帝在做什么
用个耒耜至于这么费事
最后,还是刘瑾灵机一动,主动上前道“陛下,请容老奴先为您将靴上泥土擦擦”
说着,刘瑾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朱厚照擦靴子,等擦拭完毕后从朱厚照手中接过耒耜插在地里,引着朱厚照来到耒耜之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可以开始了”
朱厚照大致看明白了,笑着点头,随即看了周围大臣一眼,面色稍显羞惭,不过还是拿起耒耜,开始翻土。
大臣们看到朱厚照那生疏的模样,不由皱眉,不过却没人说什么,毕竟皇帝籍田只是象征性的,又不是真的指望他精通农活。
朱厚照刚开始还觉得很好玩,感到很轻松,但走到半截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推还没完成,朱厚照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他已不再是刚登基时的阳光少年,吃喝嫖赌样样来,长年累月下来未老先衰,体质虚弱,就跟个病秧子一样。
朱厚照停下脚步,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人一眼,发现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好再次开动,硬着头皮劳作下去。
朱厚照耕作一推一反,怎么都走不动了,不得已,只能坐下来休息。
朱厚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刘瑾拿了把扇子给他扇风,这画面让在场文武百官简直不忍直视。
初春时节,本来活动一下筋骨出身汗会很舒服,结果到了朱厚照这里却变成一种巨大负担,那些年迈的大臣连连摇头,在他们看来,朱厚照刚才干那点活根本就不算什么。
“陛下,您咬牙坚持一下,籍田很快就完成了”刘瑾小声说道。
朱厚照喘息一会儿,怒气冲冲道“也不看看朕多累,这事有那么容易咳咳给朕拿水来,渴死了”
小拧子闻言赶紧将茶水端来,朱厚照喝了一杯,见小拧子手上拿着茶壶,直接把茶壶夺过去,对着茶壶嘴“咕隆咕隆”地猛灌,一点帝王的体统都没有。
文武百官皱眉不已,觉得皇家颜面扫地。
不过围观的农民却觉得皇帝不拘小节,稍微对比便想到自己农忙时累了,不就是在田间地头休息,也是这么对着茶壶嘴喝的
朱厚照休息半晌,终于感觉好了些,站起身,把外衣一脱,露出臂膀来,旁边再次响起一片惊呼。
帝王在公开场合脱衣,这也非常不合规矩。
但朱厚照这会儿已不在乎,他的身体被酒色掏空,虚弱无比。
拿起耒耜,朱厚照准备下地,看到前面长长的田垄,顿时有些发怵,他再抬头看看当空的太阳,便觉得自己是在盛夏时节耕作,嘴咧开了,连续擦汗。
刘瑾之前还想利用朱厚照劳累后冲动易怒做文章,此时他却有些心疼了,毕竟太监完全依附于皇帝存在,如果朱厚照身体不支病倒,他的利益受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