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工部尚书李鐩低声问道“之厚,陛下为何还未至”
“或许是在宫外有什么事耽搁了。”沈溪随口挥道。
“啊”
李鐩疑惑不解,“陛下此时尚未回宫这这怎么可能”
沈溪道“若陛下在宫内,这会儿不可能没有内侍前去通知,除非陛下抱恙在身我等已多日未曾见到陛下,现如今陛下身体如何也不知晓,只能稍安勿躁,天塌下来也不是我等顶着。”
李鐩脸上涌现一抹苦涩的笑容,探头往谢迁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谢迁正在跟焦芳和王鏊说话,微微叹息一声,低下头,学沈溪闭目假寐,神游天外。
但李鐩始终不是沈溪,他对朱厚照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想静下心来很难。
一直等到上更时分,谢迁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武将那边跟张懋商议,似乎想找人去跟朱厚照打招呼。
张懋这会儿正跟国丈夏儒闲谈,见到谢迁前来便觉头疼,他实在不愿跟皇帝及阉党发生直接冲突。
“于乔,稍安勿躁,我看多半过会儿陛下便会现身,难道你还担心谁在背后搞鬼不成欺君可是死罪,没人有那胆量”
以张懋的意思,这次赐宴,摆出偌大的阵仗,还是朱厚照自己提出来的,谁敢阻挠纯属找死,就算没及时通知到朱厚照也罪莫大焉,足够那些内侍喝一壶的。
谢迁皱皱眉头,心里琢磨张懋的话,感觉不应该会出问题,于是又退了回去,心里暗自嘀咕“刘瑾要是敢阻碍陛下前来,那真叫吃了熊心豹子胆陛下回头能不追究他的罪过”
隐约间,谢迁反倒希望朱厚照晚点来,这样就可以趁机攻击刘瑾等人办事不力。
结果又等了一个时辰,眼看已是二更天,这下谢迁彻底等不住了。夜深人静,若是换了平时,在场这些人基本都进入梦乡,没人会在正月间站在外面吹冷风。
谢迁忍不住对锦衣卫的人喝斥“去请陛下来,就说众臣已等候两个多时辰,陛下再不来的话,赐宴到底是否进行”
可惜就算谢迁发火,也不好使。
司礼监不表态,锦衣卫哪里敢随便造次
这件事明摆着有问题,其中蹊跷颇多,谁敢跳出来担责
谢迁这边找了太监和锦衣卫的人好一通责骂,没什么意义,他想去找熟识的内侍,却发现奉天门周边一个都没有。
最后,谢迁把目光放在了沈溪身上,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只有沈溪能稍微提出一点建设性意见。
他跟沈溪站得本就不远,甚至他的呵斥都被沈溪听得清清楚楚,要找人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之厚,你出来一下。”谢迁招手道。
沈溪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不由打量谢迁,脸上带着一抹无奈之色。
跟着谢迁走到一边,谢迁问道“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回事吗”
沈溪道“阁老难道之前一无所知”
“听你这意思,你是知情不报了”谢迁黑着脸问道。
沈溪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谢迁越发冲动易怒,对别人还好点儿,一见他恶言相向,好像二人是冤家对头一般。
沈溪叹道“阁老跟我生气没任何意义,陛下这会儿多半不在宫里,或许在刘瑾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此一来,就算事后陛下要追究责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谢迁眉头紧皱“你是说,陛下现在何处,连刘瑾都不知”
沈溪摊摊手道“事情多半如此,若不然恐怕刘瑾比阁老还要紧张,因为这赐宴可是陛下委托他办理,你说要是事情办砸了,他能没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