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没说什么,谢迁分明是在给自己上科普课,但其实宫里是个什么状况,或者说是对朝中人和事的理解,沈溪自问不比谢迁差,看待事情更为透彻。
谢迁再道“明日面圣,你可有想好奏请什么”
沈溪稍微惊讶一下,问道“既是赐宴,缘何要奏事这不是让陛下感到为难么”
谢迁面色一沉“本不该如此,但你也知道如今大臣要面圣不易,这次不奏事何时才有机会为朝廷社稷着想,就算不合规矩,也不得不去做。”
说完,谢迁打量沈溪,目光中带着疑问。
沈溪态度诚恳“之前未曾思虑过奏事,未作准备。”
“胡闹。”
谢迁倒没有吹胡子瞪眼,只是以一种长者和过来人的姿态说道,“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却不做准备幸好将你叫来问了问,现在准备也还来得及。”
“这”
沈溪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他发现,自己就算当上兵部尚书依然身不由己,谢老儿一心想左右他的决定。
谢迁拿起之前所看书折,道“上面列了一些事,你先看过,其中涉及兵部事务,由你提出最为妥帖。”
沈溪不想接,却不得不接,等他拿过来打开一看,便知谢迁又要犯言直谏上面罗列出的一桩桩一款款,全都是朱厚照不愿面对之事。
比如说什么早生皇子、铲除阉党、重开朝会等,沈溪看完后心中哀叹不已,怎么谢老儿这般迂腐,一点儿都不知变通
还以为你活在弘治朝那时怎么说都行,因为朱佑樘虚心纳谏,但现在
瞧朱厚照目前这状态,他会想要儿子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于铲除刘瑾
把刘瑾除掉谁给朱厚照赚银子找乐子
沈溪心道“现在才发现,在朝廷中枢为官实在不如当地方官至少牧守一方不会处处受制于人,出任兵部尚书看起来位高权重,却因为一些利害关系,甚至因谢老儿自负,以至于行事处处受到掣肘,很多事就算揣着明白也要装糊涂。”
沈溪看了一会儿思想便开始开小差,神游天外。
半晌后谢迁问道“就这么些条款,你还没看完”
沈溪将书折合上,抬头看着谢迁,道“看是看过了,但不明其意。”
谢迁皱眉“有何不解莫非还要老夫给你逐条解释一番不成”
沈溪道“阁老希望我上奏的是哪件事”
谢迁站起身,绕过书桌,到了沈溪跟前,一把将他手中书折夺过去,然后道“明知故问斗阉党之事,暂且不需要你做什么,但阉党之外的事情你可要着紧些,地方叛乱已涉及州府,你作为兵部尚书难道不应该跟陛下奏禀”
“哦。”
沈溪应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既然阁老希望奏明,明日赐宴我见机行事吧。”
谢迁没好气地道“今日回去你就得写好奏疏之前内阁呈奏此事的奏本被刘瑾压了下去,陛下多半不知此事若你不机灵点儿,找个机会让陛下知晓,将来哪怕地方叛乱扩大,陛下也被蒙在鼓里,置若罔闻你有办法调兵去平叛吗”
沈溪不说话,事情确实跟谢迁所说一样。但凡朱厚照不授权,兵部在地方叛乱之事上就没什么话语权。
大明已经把臣子叛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沈溪作为兵部尚书,要调兵可不是简单开个会就能决定,必须要有朱厚照首肯才行。
沈溪不想跟谢迁争,更不想质疑来日是否能面圣,不动声色地回道“那我回去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