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时,内阁将新增人选的事情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
沈溪掌管的兵部也迎来变化。
曹元从甘肃巡抚任上调京城出任兵部右侍郎,之前的右侍郎何鉴迁左,熊绣在刘瑾排挤下终于黯然离开京城,致仕回乡。
熊绣跟刘瑾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沈溪没有想方设法挽留,因为他对熊绣原本就不看好,这个人虽然跟阉党势不两立,但主要是私仇,且为人并非十分正派,加之近来熊绣为报仇不断给沈溪找麻烦,故在其致仕一事上沈溪没有施加援手。
熊绣自己也不想留在朝中,每天都忍气吞声做人,如此一来事情便顺理成章,刘瑾达成了在兵部安插钉子的目的。
曹元是彻头彻尾的阉党中人。
沈溪并不担心曹元进入兵部衙门后会对他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倒觉得兵部这边多了阉党的力量,对维持朝廷局势平衡有一定帮助。
之前刘瑾千方百计希望在兵部插一腿,现在曹元顺利进入兵部,甚至担任兵部侍郎这个重要的差事,等于说沈溪在这一盘对弈中让了刘瑾一子,刘瑾必然以为自己局面上占优,对于挤压兵部权力也就没那么热衷了。
曹元再怎么有本事,跟沈溪的资历和功劳相比还是大有不如。
沈溪做官到现在虽然不到十年,却一直处于朝廷权力核心,他担任的差事,从最初的翰林史官修撰到东宫讲官、日讲官,再到地方任督抚,完全是抄近路,曹元这样在地方辗转多年才升迁为部堂的官员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而沈溪在加太子太傅后,紧接着又加少傅衔,极大地稳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
朝中六部尚书,沈溪俨然已到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就算吏部尚书刘宇和礼部尚书王鉴之都要靠边站。
刘宇是阉党中人,本身无法得到朝中文官的信服,王鉴之则属于老派官员中的资历派,本身并不具备跟阉党正面冲突的能力,而现在文官集团的当务之急便是跟阉党作斗争。
于是乎,内阁首辅谢迁被朝野看作跟阉党斗争的主帅,沈溪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先锋官。
但目前的现实却是,沈溪退到后面悄无声息,谢迁领衔的文官集团跟阉党之间的斗争也没有预期那么激烈,阉党跟文官集团的矛盾因刘瑾权柄降低而暂时被弱化,朝中对朱厚照复朝的期待逐渐加深。
眼看年底这段时间,朝廷有风声要增加新的内阁大臣人选,朝中人便趁机上疏,请求朱厚照把每日午朝给恢复。
就算不能恢复到每日举行午朝的地步,但隔三差五来个午朝,甚至偶尔开开经筵日讲也是好的。
这仅仅是朝中文官最基本的愿望,想要达成却困难重重,因为刘瑾这个对头会千方百计阻挠此事。
若大臣们能随时见到朱厚照,刘瑾就无法欺上瞒下,权势自然就会降低。只有阻断朱厚照跟大臣沟通的渠道,他的地位才会得到巩固。
这次内阁新增大学士人选,正是刘瑾一手炮制并大力推动,就算要选人,也跟正统翰苑官员没多大的关系。
谁跟刘瑾走得近,便有机会成为阁臣。
沈溪从未想过这个时候入阁。
在旁人看来,入阁是一个文官事业发展的巅峰,意味着就此进入核心决策层,具有宰相一样的职权。
问题是如今宦官当道,内阁权力被最大程度压缩,反而是兵部尚书这个差事拥有一定实权,沈溪断然不会放弃手上的权力当一个有名无实的阁老。
对于沈溪来说,任何声望和名位都是浮云,与其让历史铭记,不如在当下做出成绩来,无论是流芳千古还是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