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前提下,刘瑾是什么人,朱厚照就不那么在意了。
钱宁出去后大概盏茶工夫,带着刘瑾到了豹房后堂,钱宁代为通禀“陛下,刘公公来了。”
朱厚照还没发话,刘瑾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老奴回来了,呜呜未曾想老奴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呜呜老奴死也无憾了”
朱厚照很厌恶旁人在他面前哭诉,一阵心烦意乱,不过他没有出言斥责,到底是他把刘瑾派出京又把其召回,折腾得够呛,当即一摆手“行了,起来说话吧,朕让你去办的差事如何了”
皇帝语气不善,刘瑾有所察觉,跪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哽咽落泪,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
钱宁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怪不得旁人得陛下宠信都不如刘瑾,感情这厮戏演得好啊你说去一趟宣府,连北直隶都未出,前后也不过个把月,回来后至于伤心成这样说想念陛下,谁信啊”
“砰”
朱厚照被刘瑾哭得头痛欲裂,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叫你起来说话,没听到吗”
刘瑾满肚子牢骚,此时只能先稳定情绪,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佝偻着站在那儿,如此朱厚照终于可以正式打量一下他曾经的宠臣。
此时刘瑾状况不佳,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好似很久未曾梳洗更衣,朱厚照皱眉“怎么成这般模样了朕让你去当监军,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
刘瑾知道表现自己劳苦功高的时候到了,紧忙道“陛下安排的差事,老奴一点都不敢懈怠,在宣府这些时日,老奴跟将士共同吃穿,衣不解带,枕戈待旦,这才有了之前的大捷。老奴实在不想辜负陛下对老奴的信任啊呜呜”
说到最后,刘瑾又忍不住飙泪,这情绪的变化,让朱厚照非常恼火,喝斥道“你衣不解带枕戈待旦有个鸟用啊你个阉人身娇体弱,不能上阵杀敌,最多在旁瞎吆喝对了,朕让你去当监军,是让你戴罪立功,你说你立功了吗”
刘瑾意识到什么,赶紧从怀中将请功的奏本拿出,递给钱宁,由钱宁呈递朱厚照面前。
“陛下,此乃王守仁在宣府所奏捷报,老奴未曾有丝毫怠慢,因路途中有人对老奴不利,便没有与军中将士同行,先一步到京城跟陛下奏凯。”
“什么”
朱厚照没听清楚刘瑾说什么,拿着奏本,打开来一瞧,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顿时心浮气躁。
王守仁学问很高,奏本不是用白话文写就,朱厚照看到这种既无标点符号又晦涩难懂的文章便头疼,扬扬下巴,问道
“你只管说,此役杀了多少敌人,大明将士折损多少,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朕惩罚你哼哼,不说这奏捷的事情,朕还想不起来,之前你派人跟朕奏捷算几个意思战事刚开打你就报捷,简直是目无君父,欺君罔上你活腻了是吧”
刘瑾已从京城的眼线获悉,朱厚照对当日他提前报捷之事不予追究,以为回来后“动之以情”,再加上朱厚照被胜利冲昏头脑,也就不计较他那点小过失,谁知道朱厚照锱铢必较,好像不想放过他一样。
刘瑾咽了口唾沫,避重就轻“回陛下,王大人的奏本后,已陈明宣府捷报情况,此番歼敌两三千,就连俘虏都有数百人,而大明将士折损不足一提”
“什么不足一提,到底是多少”朱厚照厉声道。
这下刘瑾不敢隐瞒了,心想“陛下如此生气,看来是知道前线具体折损情况哼,多半是沈之厚那小子在背后搞鬼,趁机挑拨陛下跟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