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起在旁笑道“老夫人,都说了是宫里的人,您怎可能见过”
沈溪面对周氏热切的目光,随口敷衍“的确是宫人,也就是俗称的太监,是陛下身边之人,娘可能是把他跟什么人看混了吧。”
周氏蹙眉“那就是了,原来是个太监,我怎么可能认识哎呀,晦气晦气,连男人那话儿都没了,断子绝孙,你说这人活着有啥趣味”
当着自己儿女和下人的面,周氏评价起太监来毫不客气,这话让朱起听了非常尴尬。
沈溪问道“这都已入夜了,娘过来作何”
周氏这才想起来前来的目的,怒气冲冲,一把抓住女儿的耳朵,将沈亦儿提拎过来,道
“还不是这死丫头,天天在家里调皮捣蛋,不是把弟弟欺负得嚎啕大哭,就是上房揭瓦到处招惹是非,家里没一个能看得住她,你以前不是给请了女先生么,这会儿女先生怎么不回来了”
沈溪被问得一愣。
沈亦儿和沈运的学业,沈溪已很久没有关心过,以前他的确给两个孩子请过先生,而且还是女先生,但这会儿人家已回南方,沈运暂且可以送私塾读书,沈亦儿一旦放羊就成天在家里当捣蛋鬼。
沈亦儿辩解“娘,我都说了,不是我欺负弟弟,是他自己摔倒的,脸上的淤青也是这么来的”
沈溪听了这话,心里发愁,他知道这个妹妹不好管教,性子跟周氏简直一脉相承。
不过好在有一点,沈亦儿从小就有大志向,聪明好学,悟性奇高,读书远比沈运刻苦努力,但奈何这时代女子没有进学机会,世人崇尚的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从内心里周氏不想让女儿读书,最好是学一点针织女红的东西,但后来周氏发现自己没法管教这女儿,无论打骂,对沈亦儿都不好使。
沈溪道“娘,亦儿年岁还小,不必对她强求,回头我便请先生回来教,让十郎也别去私塾读书了。”
周氏这才松开捏着女儿耳朵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满意之色,道“这还算像句兄长说的话,你堂堂兵部尚书,多大的官,居然让弟弟跟那些平民家的孩子一起读书,说出去多丢人啊”
“你媳妇也是,之前让她请先生,愣是没当回事,还要靠你这个一家之主出面”
沈溪实在不想跟周氏废话,毕竟周氏没有见识,一出口歪理还特别多,但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对此他只能尽量隐忍,不能让沈家家宅不宁。
沈溪对朱起道“朱老爹,正好你回来,跟我到书房,跟你商量一下事情。小山,你送老夫人回府,至于小姐暂且留下,让她在这边住两天”
沈溪将朱起叫进书房。
朱起回来必然有事要说,沈溪对此心知肚明,不想跟周氏攀谈,借机将周氏打发走。
到了书房,沈溪坐下,听朱起把这几日跟豹房做买卖的事情详细说了。
大致账目,朱起跟沈溪叙述一下,随即担心地问道“老爷,这些日子豹房好像换了主子,购货款项大多拖欠,说是过几日再给,但看这情况,多半要耗下去,咱们这边可拖不起啊”
沈溪眉色深沉,大概了解豹房现如今面临的情况。
刘瑾发配宣府后豹房开销便出现问题,原本财大气粗专司负责采买的豹房供奉,如今个个手头紧,上面不给拨银子,光靠这些供奉买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溪问道“到目前为止,拖欠多少”
朱起面色发愁“两千二百多两,若是接下来几批货送过去,数字怕还要急剧增加。”
沈溪皱眉“刘瑾走后,那些人简直乱来,豹房亏空绝对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