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系边陲将士,是为仁君仁心,臣也认为当如此”沈溪道。
谢迁见无人出来阻拦沈溪说话,再也忍不住了,别人没那资格,他却不同,以资历和朝中成就,沈溪跟他有不小差距。
谢迁站起来,厉声喝问“沈之厚,你以大明疆土为饵,令鞑靼人犯境深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敢问你担待得起吗”
朱厚照侧头看着谢迁,想说什么,但想到谢迁跟沈溪关系,欲言又止,很多话连他这个皇帝也难以启齿,尤其涉及文官间的纷争。
沈溪反问一句“若对鞑靼犯边置若罔闻,导致宣府有失,不知谢少傅是否担待得起”
“你”
谢迁瞪着沈溪,有股上前掐架的冲动士可杀不可辱,现在沈溪分明是在挑战他这个三朝元老的权威。
沈溪没有正眼打量谢迁,继续对朱厚照说道“若陛下领兵往宣府,鞑靼人必会撤兵故此,陛下不宜第一时间便亲自前往,可派遣兵马诱敌,若几路人马相继兵败,鞑靼必会士气大振,趁机袭扰我内关,那时陛下领兵出击方为上策”
“不可”
刘宇身为吏部尚书,是部堂中官位最高的存在,他霍然从地上站起,反驳沈溪的说法,“沈尚书此计,未免太过冒险,若出什么差池,居庸关有失,则京城危殆。”
谢迁打量刘宇一眼,平时他可不屑与其为伍,但为了阻碍沈溪所提诱敌深入之计,只能附和这位阉党中坚的声音
“刘尚书所言不差,他在大同为官多年,知道的情况比你沈尚书更加清楚,此事还是听从刘尚书之议为好,等鞑靼兵马自行撤走便可,实不宜与之正面交战,更不适合采用佯败诱敌之策”
朱厚照不言不语,但在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御驾亲征,心想“按照沈先生所说,把鞑靼人主力诱至居庸关一线,再好不过,到那时朕便可一展身手,也不用担心鞑子夹着尾巴逃走”
沈溪看了看刘宇,又看看谢迁,微笑着问道“陛下以本官掌兵部,却不知二位大人,为何屡屡对兵部分内之事指手画脚”
谢迁当即就想指责沈溪狂妄无礼,但想到此举会破坏沈溪在朝中威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厚照听到这话,终于找到接茬的由头,坚持不移地站在沈溪一边“没错,朕之前制定两年强兵国策,以兵部尚书沈卿家作为主导者,旁人不得干涉,谢阁老和刘尚书似乎管得宽了些。”
“是否出兵,朕是否御驾亲征,一切都要听从沈卿家的意见,列位臣工各司其职便可”
朱厚照一心想得到沈溪支持,让他实现御驾亲征的愿望,于是强调和重申了沈溪的重要身份。
谢迁道“陛下,若兵部尚书做事有错,或者兵部内有弊政,也当以朝廷审核,不能令兵部凌驾于朝廷之外请陛下收回成命,将国策之事搁浅”
刘瑾听到这儿,得意非常。
谢迁跟沈溪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又提出将沈溪主导的国策搁浅,看起来这对铁杆盟友似乎已经彻底翻脸。但随即他便担心起来“谢老儿为何突然提兵部弊政难道此举有何深意”
就在刘瑾隐隐不安时,朱厚照顺口把话说出来“兵部内的事情,一切由兵部沈尚书做主,旁人不得干涉,至于朝中弊政”
说到这儿,朱厚照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委命刘瑾去查兵部弊政,现在两道圣谕相互矛盾了。
看起来应该先入为主,得优先照顾刘瑾的颜面,但现在朱厚照骑虎难下,若是继续让刘瑾得逞,那沈溪在兵部说了不算数,无法主导一切,也就没办法再出来力排众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