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在后院得到消息,说是前院那边大批人过来送礼,这些人送来的礼物都很丰厚,有的是为祝贺他升官,有的则是庆贺他自西北平安归来
总之什么理由都有,一时间沈溪大有自己如今已经是朝中仅次于刘瑾的权臣的感觉。
沈溪叹道“真是彼一时此一时也,以前回京,少有人上门问候,没想到这次回来,有如此多人巴结和攀附。”
谢韵儿道“相公加官进爵,这是大好事,这世间谁做了高官,不被人高看一眼相公若不想收礼,只管让人退回去便是。”
沈溪摇头“你不知,昨日面圣时陛下差遣我做一件大事,在这件事完成前,我跟阉党的斗争会持续下去,朝中一些人在不确定我跟刘瑾谁得胜的情况下,暗中送礼,那是一种策略,仅仅只是一点礼物就能换得对将来的保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谢恒奴问道“那到底收不收下呢”
沈溪看着谢恒奴,还有谢恒奴怀中抱着的女儿沈婷,微微一笑“该收还是要收,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再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瞻前顾后,我必须要以一个权臣的姿态直面刘瑾,否则别人以为我这个兵部尚书好欺负”
谢恒奴吐吐舌头,听过便罢,谢韵儿却有些担心“收礼后,相公不怕被朝中之人非议”
沈溪笑道“他们爱非议就非议吧,这次我不但要收礼,还要高调收,收下礼物后我还不会归公,就摆在显眼的地方,谁弹劾我,我便对付谁,只有这样,朝中之人才知道我不好惹。”
见到身边女眷都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沈溪解释,“或许你们对此不太理解,我能跟你们说的就是我现在面对的敌人空前强大,我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有机会获胜朝中对我非议太多,我只有先招一批人在身边摇旗呐喊,才能跟刘瑾斗下去。”
谢韵儿笑了笑,道“相公不必解释,说了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懂,相公要怎么做,妾身和妹妹们支持便是。”
当天下午,家中还在收礼时,沈溪到了兵部衙门。
此时兵部两位侍郎,左侍郎熊绣因被刘瑾午门廷杖,现在留在家中养伤,沈溪看来,熊绣身体上的创伤容易痊愈,但心理上的打击却难以愈合,基本上难以回朝履职了。
兵部右侍郎原本为从延绥巡抚任上回朝的文贵,但文贵回京途中感染风寒,沉疴不起,还乡养病,由南京兵部左侍郎何鉴转迁。
何鉴乃成化五年进士,初授宜兴知县,后入都察院担任御史,成化末弘治初历任河南知府、山东左参政和四川左、右布政使,弘治六年巡抚江南,兼理杭、嘉、湖三府税粮,复巡抚山东,后迁南京兵部右侍郎,今年六十四岁,比谢迁还年长。
虽然这样的老臣耿直而讲原则,但让他给沈溪这样的毛头小子当副手,是个人都会觉得冤屈,何鉴也不例外。
沈溪昨夜在兵部歇宿,只是见到王守仁,其余郎中、主事基本未见。
这次沈溪去兵部,基本上人都来齐了,唯独左侍郎熊绣未现身,其余之人,要么是因为兵部尚书第一天到任必须挣表现,要么是因为朝廷刚刚定下北征国策,想探明究竟,全列席正堂,等候沈溪训示。
沈溪抵达兵部衙门时,日头已西斜,众人皆上前行礼。
沈溪把在场官员打量一番,发现兵部排得上号的官员只有王守仁显得年轻些,除此之外要找年轻人便只能从站在最后面的文官中找寻,这几人都是在兵部观政的今科进士。
兵部官员以何鉴居长,年岁自上而下排,官职和年龄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