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脸色极为严肃“你们且先说,老夫能如何做现如今陛下被蒙蔽圣听,除了说动陛下惩戒刘瑾,别无他途。如果你们真有决心,那现在就跟老夫一起去面见圣上,哭诉伸冤,不比在这里发牢骚管用”
屠勋苦笑道“于乔,我等年老体迈,在宫中跪了一天,身体已不堪重负,如何还能跟你一起去见驾况且,陛下在何处也不知,再奔波劳碌一番,恐怕在场老臣要倒下大半于乔,于情于理你身为内阁首辅,都不能对刘瑾迫害朝臣置之不理,否则如此下去,朝廷必将大乱,先皇好不容易创立的盛世局面就要坏于你我之手。”
谢迁有些恼火,但他知道今日众大臣确实被刘瑾害得不轻,他没有陪着受苦已经理亏,只能心平气和地道
“如今救人要紧,对付刘瑾可以放到日后刘瑾之所以行事肆无忌惮,在于陛下对他的信任,现在我们要想想如何才能陛下厌憎离弃他,一旦失去圣宠,要拿下他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先回去吧,容老夫思量一番,不让同僚在诏狱过夜。”
重臣们都在等谢迁的承诺,现在谢迁表示会想法营救那些下狱的大臣,还许诺不让官员在锦衣卫的牢狱中过夜,他们才带着遗憾离开谢迁府邸。
紫禁城,武英殿偏殿,烛火摇曳。
刘瑾喝着茶,悠闲地等待诏狱反馈回来的审讯情况。
魏彬带人审问那些正五品以下的官员,动用鞭笞等手段已在所难免,以前得罪过刘瑾的人,这次更是成为重点审问的对象。
一直等到子时三刻,刘瑾有些疲倦,魏彬才过来将初步审讯结果告知刘瑾“刘公公,到如今仍旧无人肯招认上奏弹劾过您,也无人知情是否要动掉柴、夹帮、超棍等大刑”
所谓“掉柴”,是以砍柴棒为刑杖,拷打嫌犯手足;“夹帮”法,则是木棍和绳索并用,紧夹嫌犯的头两边;“超棍”法,反绑嫌犯两腿跪在地上,将短硬木插在其间,交辫两股,并让狱卒在上边跳跃
此等刑罚均惨不忍睹,常人很难熬过去,为避免身体受苦只能乖乖招供,但如此得出的供状多不属实,属于刑讯逼供的范畴。
刘瑾显得很得意“下狱者中有不少年轻才俊,咱家不想跟他们彻底撕破脸,让他们知道咱家的厉害便可。”
魏彬很好奇,为什么刘瑾之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会儿却已缓和脸色,不太想继续追究那些文官的责任,以他想来刘瑾应该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动大刑才对。
刘瑾再道“谢迁今日未进宫,他在做什么不会是正在设法营救这些人吧”
魏彬回道“听闻之前那些出宫的大臣,有少数赶赴他府上,应该是前去求援,但以谢少傅脾性,多半留在府中不出昨日头晌时他曾去过英国公府邸,结果被拒之门外,之后便回府,一直未曾出过府门。”
“很好”
刘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务必严防谢迁进宫见太后,或者去豹房见陛下,派人盯住他的府宅,稍有动向就向咱家奏禀。折腾一天了,啥事儿都没干,明日一早咱家还要到司礼监处理公务,眼瞅着子时就要过去,也该歇息了。”
刘瑾说完便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魏彬赶紧跟上,问道“公公要出宫去”
刘瑾摇头“太晚了,出宫不方便,今夜就留宿宫中,正好去司礼监看看是否还有放肆的奏章,若有的话,或许能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以如今风闻来看,这件事多半乃宫中之人所为,当咱家不知哼哼,去查查李荣和张苑等人,再看看李兴、戴义他们是否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