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宫内太监也对刘瑾僭越的行为义愤填膺。
许多太监入内书房读书,把自己视为文人的一员,这次受罚的翰林院大臣中,有许多都是内书堂的教习,又或者有在内书堂教书的经历,与太监们存在师生之谊。如今老师受辱,他们感同身受,可这些人却无实权,他们发现要想扳倒刘瑾,非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出来挑头。
但在刘健、李东阳和韩文等人致仕后,已没人能对刘瑾构成威胁,就连内阁首辅谢迁也成为摆设。
众大臣等得焦头烂额之际,逃出宫门的王鏊赶紧去见谢迁,此时王鏊知道宫内是个什么情况,坚定地站在文官集团一方。
谢迁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等候消息,得知王鏊登门,立即让门子将人请进书房。
“谢少傅,亏你闲得下来,众大臣巳时入宫,到如今滴水未进,许多老臣已虚脱,就连一些太监送水和瓜果给诸位同僚,也被刘贼派人阻拦”
一向心平气和不太愿意与阉党撕破脸的王鏊,此时也已到了义愤填膺的地步。
谢迁皱眉道“那能如何现如今刘瑾未找到参劾他之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今日陛下多半不会回宫,怕是众臣要在宫内过夜了。”
王鏊感慨道“若是年轻力壮的官员,或许还能坚持些时候,若是年老体弱者,怕是熬不过今晚。”
谢迁想了想,提议道“既如此,那你随我进宫,一同去面见太后。”
谢迁提出要见太后,王鏊连忙摆手“切不可,以我出宫时所见,宫门各处都有刘贼眼线,若被他发现,定会以谢尚书你装病为由加以攻讦,如今内行厂统率东西二厂和锦衣卫,宫内近乎均为其掌控,怕是你见不到太后,更见不到陛下。”
谢迁有些不耐烦了“你既然让我设法营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且说还有何良法”
王鏊问道“可曾见过英国公”
谢迁无奈道“京城内有爵禄的武臣,如今俱闭门不出,能去求见谁莫不是要去城中荒唐之地,试着求见陛下让我等朝臣,去污秽之所面见圣主”
王鏊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二人干瞪眼,什么主意都没有。
恰在此时,门子匆忙进来,手里拿着封信,见王鏊在,赶紧将信收了起来。
谢迁问道“何事来见”
门子道“老爷,这里有您的信”
谢迁见门子有所回避,便知来信有蹊跷,并不是普通信函,他知道一般拜帖不会送到他这儿来。
门房知道规矩,既然选择前来送信,必然知道这封信很着紧。
“拿来吧。”
谢迁没多问,直接让门子把信函交给他。
信上没有署名,等谢迁打开信函,往书桌走的时候,王鏊忍不住问道“于乔,何人来信”
谢迁没有吱声,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犯嘀咕“这小子怎会在这节骨眼儿上写信”
他认出上面的字迹出自沈溪,但并非平时所用字体,而是谢迁最擅长的字体,当初沈溪曾以他的笔迹写票拟,谢迁心中有数。
突然看到自己的笔迹,谢迁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沈溪写信给他,就算上面没头没尾,也知道这段话是沈溪所写。
“阉人迁怒,定当于朝中遍寻元凶,若无获则罹罪者甚众,便以宫内人行事而风传,以阉人内斗,方可破局”
谢迁稍一琢磨,沈溪这是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