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懋平时根本不与刘瑾发生正面冲突,许多时候还虚以委蛇,刘瑾提出的人事安排,到张懋这里十有八九会顺利通过。
谢迁心想“如今能跟刘瑾叫板之人,只有朝中勋贵,其中又以英国公和寿宁侯为代表,如今我要阻止刘瑾对文官的迫害,只有去见二人方有效果。”
张懋是四朝元老,名义上掌握大明所有军队。
寿宁侯张鹤龄则掌京营,又是外戚一党,皇帝的亲舅舅。
若说文官执掌朝政,那武将把控的就是大明命脉,也就是军队,二人都不是刘瑾能轻易得罪的。
谢迁不想跟外戚妥协,所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张懋,但又怕张懋人老成精不肯相见。
“来人,准备轿子,老夫要去英国公府宅”
“老爷,您不是病了吗”
“病什么病,这会儿若还装病,那就真是病入膏肓了。”
回京城路上的沈溪,刚过午便早早住进河曲县城里的官驿。
此时队伍刚过黄河不久,但因鞑靼人犯边,使得回京之途不那么太平,沈溪只能暂时留滞河曲县城内,等查明鞑靼人的动向,再往偏头关进发。
“大人,已调查清楚了,河曲周边三日前曾被鞑靼少量骑兵洗劫,损失七八头耕牛,还有几十丁口,详细数字无从查明,偏头关至今依然没有派人前来迎接,怕是之前的信函送到后,未被守关将领重视”
一直到下午未时过去,沈溪午觉睡完都起来了,云柳才将情报详细告知。
沈溪点头“若只是小股鞑靼骑兵,倒不足为惧,传令下去,过一个时辰,临近天黑时,队伍继续出发。”
马九在旁问道“大人,这是要夜行吗”
“嗯。”
沈溪点头道,“近来多夜行军,只有如此才能避开鞑靼人的主力。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中旬,去年冬天太过寒冷,鞑靼人遭受雪灾损失巨大,只能依靠掠夺我边民才能过活,恐怕袭扰会逐步趋于频繁,怪只怪三边以及宣大一线长城尚未修筑好,以至于鞑靼人有机可趁。”
马九躬身领命,带着沈溪的吩咐传令去了。
云柳请示道“大人,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沈溪道“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云柳想了想,果断摇头“京城这几日未有只字片语传来,大人,此处距离京城太过遥远,就算有什么事情,消息也严重滞后,无法有针对性地决策。”
沈溪点头道“就算不能马上做对策,至少也该知道京城正在发生什么,而不是现在这样消息闭塞。以之前情况看,刘瑾权势熏天,就连内阁也对其失去制衡,下一步,就该为所欲为了。”
云柳先是点头,继而好像想到什么,想说但又不敢出口。
沈溪微微一笑“是你干娘的事情么”
云柳先是一惊,随即她知道沈溪已看出端倪,低下头道“是,大人。之前干娘派人送信过来,说江栎唯已快返京,去函联络干娘试图投靠刘瑾名下,似乎江栎唯想拉拢干娘一起成为刘瑾的心腹。这件事卑职不知该如何说。”
“实话实说便可,你干娘是什么意思”沈溪问道。
云柳道“如今厂卫已为内厂所挟,干娘如今不得不为刘公公办事,刘公公似有杀江栎唯之意。”
沈溪冷笑不已“刘瑾当权后,容不下任何得罪或算计过他之人,江栎唯不明就里,求见刘瑾无异于自寻死路不过,若江栎唯把矛头指向我,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就看刘瑾如何选择了”
说到这里,沈溪叹息一声,“唉,刘瑾要防备我,断不容我顺利回京。”